301：水神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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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雨声掩盖了一切，却丝毫无法掩盖，那声叹息中的无奈。流玥的目光落在庭院中，显得那么孤寂，眸底却是满满的疼惜—

她倔强得令人心疼。

“安影说，他中的毒并不致命。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就会醒来的。”

“真的？”

小零惊喜地抬起头来，心底那股绝望稍微消散了些，倦意却不减。只要他不会死去，就好了…只要他还能留在她的身边，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她只要他。

流玥点点头，动作轻柔却坚定。

方才安影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虽无法判断雪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但至少可以确定，这种毒不会致命，只是发作的时候会痛苦万分。自然这件事流玥没有告诉小零，以免她担心。

又是短暂的沉默，流玥轻轻站了起来。

低头望着脚边的女子，孤寂的容颜上绽出了一抹温柔的浅笑，“不要再担心了，夜深了，早些去休息吧。我这就去睡了。”他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对这个女子说什么。

小零也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晚安。”

绝美的容颜，她的笑淡和却充满了温暖。

“晚安。”

他回以一个更加温柔的笑，静静朝自己的寝室走去。

小零再次孤身一人，仍旧望着庭院出神。月刚刚告诉她，雪是不会死去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会好起来的是吧？他只是受了一点伤，总会好起来的，是吧？可是，他会不会痛苦？想到这，她终于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想把心底的疲倦都排出体外。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静静地站了起来，却没有转身向里走，而是迈下了台阶，身子暴露在雨下。雨并不大，只是风有些凉，但她披着毯子却也不怕，便朝庭院中央走去。

走一走，散散心。

庭院非常大，不知不觉，她走到了庭院尾部，某棵干枯的大树旁。

一片纯粹的寂静，像是黑茧，将她团团包裹。风静静吹过，她不免打了个寒颤，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又折了回去。谁知回去的时候，台阶上多了一张身影，是男子的身影，刚毅冷然。

竟是玉狄。

玉狄也注意到她，目光些许错愕，却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一笑。

“还没睡？”

小零走过去，轻轻坐在了他的身边。

“睡不着，他怎么样了？”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那个雪白的男子。她刚才回来本来是想回屋看一看雪的，正好碰到了玉狄，便向他询问雪的情况，以免打扰到众神。

“还在睡，不过听安影说，明早就会醒来。”

玉狄轻声回答，口吻有着特属于他的刚毅的慰藉。

与月的说法一样。

小零轻轻点了点头，侧影泛着一股怅然与疲倦。虽然都说雪明早就会醒来，可在他真正醒来之前，她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是不是很担心主子？”

短暂的沉默，再次传来男子刚毅的声音。玉狄望着前方，满是刚毅与潇洒，目光却是难掩的关切。他关心那个雪白的男子，可是，他更关心身旁这个女子。

又是片刻的沉默，小零轻轻点了点头。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身旁的男子竟轻笑几声，气息满是刚毅，丝毫的担忧都没有，“主子可是很强的，这样小小的打击，是不会令他倒下的。”

小零自然领会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就是想告诉她不要担心。

可是，能不担心么？

虽然她也知道，那个男子不是一般的强，而是整个神界都数一数二的强者，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担心他。因为，他是她的全部。如果他倒下了，她的世界会轰然坍塌。

两人皆沉默下来，都不再说话。

似乎默契度足够了，即便沉默了，气氛却丝毫的尴尬与僵硬都没有。

某一寝室中。

潭女站在窗前，正好看到那两张肩并肩坐在一起的背影。

远远望去，漆黑的雨幕，他们的身影却默契自然。刚刚她和玉双双在主子的寝室中醒来，因为实在累了，便想回到自己的寝室好好休息。谁知，她回来后实在睡不着，便去窗边想要吹吹风，却望到那个男子并未回屋，而是坐在了台阶上。

不但如此，身旁还坐着她。

她怔了许久，神色愈发复杂。

一片黑暗中，复杂得令人畏惧。

不知过了多久，她却忽然回过神来，猛地转身望着自己的身后。方才，她分明感到一抹神秘的气息，出现在了身后！她的反应非常快，一下子便转过身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片刻，她的神色竟错愕起来。

眼前一片纯粹的黑暗，她却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黑暗中蓦然出现的那张身影，是夜。

曾经的上任夜神，他们的伙伴。

“夜？”

潭女悄然放松了警惕，虽然如今夜与众神是敌人，可她知道，其实她要针对的人只有主子和那个女子，她是不会伤害其他人的。总之，此时此刻，她并未在她的身上捕捉到杀气。

“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夜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第一句话便是挑明自己的立场。白天她虽然逃了，却一直潜伏在众神的身边，因为，她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终于等到夜深人静，她抓准时机，来到这里找到了潭女。

潭女点点头，同样微微一笑，笑容一贯的清冷淡漠。

“我知道。”

一片纯粹的漆黑中，她的身上，竟有了几分酷似夜的黑暗气息。

黑暗缓缓萦绕着，宛如毒之爱。

302：与敌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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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黑暗，连灵魂都迷失其中。

夜就是黑暗的化身，无比依赖黑暗，置身如此漆黑的环境中，自然不会觉得不自在。然而潭女本是守护神，本是水神，置身在纯粹的黑暗时，竟也觉得无比痛快。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变得如此依赖黑暗了。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无法挣脱黑暗带来的，心底的快感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惧怕黑暗，因为曾犯下了太多的罪过，置身黑暗时，她连自己都不敢面对。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像夜一样，开始依赖它们了。黑暗可以掩盖一切，心灵的脆弱，斑驳，还有那些罪过，都会被黑暗尽数掩盖。

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夜望着那个清冷淡漠的女子，满意一笑。

在众神中，这个女子向来是最敏锐最缜密的，果真如此。

她八成是猜到了自己不会伤害她，否则她也不可能如此秘密地找上门来。

“明人不说暗话，潭女，我可以帮你除掉新夜神。”夜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挑明了来访的目的。轻轻朝桌边走去，她不紧不慢坐了下来，身影正好沐浴在那一缕月光中，漆黑的眼眸映出满满的绝杀。

潭女却愣在原地，她说什么？

“帮我除掉小零？”

潭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知道眼前这个黑暗的女子怨恨小零，一直想要除掉她，可她为何会说，是帮自己除掉她？

“你怨恨她，我看得出来。”

夜将潭女惊愕的神色尽收眼底，冷冷一笑。

“既然怨恨，何不直接除掉？”

见潭女仍旧错愕着没有说话，她补充了一句，笑容更加的阴冷。她将手臂搁在桌上，支撑着头，用一种无比洒脱的姿态望着潭女。潭女能感觉到的，却只有无尽的阴冷。她没想到，她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的意思是，与她联盟？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