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想说。

可是，她该怎么解释…

“是我带她走的。”

就在这时，一片沉寂中，忽然凭空响起一个柔和，却有些孤寂的嗓音。淡淡的嗓音，淡淡的语调，紧接着，寝室中央，就在众神的注视下，一张银灰色的剪影如月色缭绕一般缓缓现身。

是月神回来了。

“…”

众神愣住，小零却站起身，满面惊喜。

“月？！”

男子回过头来，朝她温雅柔情地一笑，点了点头。那一霎，小零甚至忘了那个雪白的男子就在自己身后，紧接着又满是欣慰地一笑，随即也点了点头。那个时候的他们，甚为默契。就像是一对挚友，即便沉默，也能默契依旧。

“月神？”

一反应过来，忆望着流玥，儒雅一笑。

月神虽然行事低调，但好歹也是这只寻莲团队中的一份子，他是有所耳闻的。如今一见，果真不凡。一头银灰色的发丝，长度都快赶上了雪神那头雪白的发丝，可见实力与雪神相似，甚至不相上下。

流玥点点头，“忆神，久闻大名。”

然后便无言了，孤寂依旧。

又是短暂的沉默，那个时候，众神神色各异。除了小零，大家都为月神的归来惊讶不已，却都保持沉默，不愿说什么。是气氛太凝重了，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他们这支团队，已经出现了无法修补的裂痕。

以至于大家，只想沉默相对？

245：月神归来

—

夜渐渐深了，夜色湮没了一切。

忆神的寝殿却灯白如昼，华丽的灯光将一张张面孔照耀得唯美不真实。仿佛一场梦境，定格在最沉默最凝重的画面。梦境中，众神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不愿说话，只想沉默着面对自己的同伴。而另一部分，则是因为气氛太凝重，不知道说什么，才保持沉默。

最终，还是月亲自打破了这难捱的沉寂。

“是我将零儿带走的。”

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然后望一眼小零，再次绽出一抹温雅的笑，丝毫的遥远都不再有。也许，只有这个女子，能让他露出温柔的毫不遥远的笑。然后，他转过头，又望向众神，继续解释道：“我以为她被绑架了，这才潜入冰神府邸将她救出。”

只淡淡一句话，便将事情解释通了。

小零已说不出话，心底满满的都是感动。

他刚刚没有提到夜的事，看来，是猜透了她的心思。

然而众神望着流玥的目光，依旧不解，他心领神会，再次淡然一笑，“我一直跟在诸位身后，诸位到达亭城不久后，我也到了，只是发生的很多事我并不了解，这才误会了。”

此话一出，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安影忽然满面惊喜。

“诶，这么说来，你是要归来了么？否则，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呢，是不是太想我们啦？”安影一直崇拜众神，虽然月神并不很了解，但他俊逸非凡实力高强，他同样崇拜他。一听他这么说，以为他是要归来这支团队了，难免惊喜。至于他为何跟月神开起了玩笑，是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气氛需要缓解。

因为安影，气氛果然缓和下来。

流玥望着那个华丽的少年，唇角笑意弯深，“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还没有加入呢。”此刻，他的笑容虽然温雅，却似月孤寂，令人觉得遥不可及。

谁叫安影不是小零。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啦，总之欢迎你归来！”

安影耸耸肩解释道，却未具体说出是什么事，反正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月神归来，这支团队的成员终于聚齐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高兴，他甚至摇身一变成为了天堂鸟的姿态，飞到了流玥的肩头。

流玥笑意不减，“也欢迎你加入。”

就这样，话题悄然被转移。

听了流玥刚刚的解释，众神谁也没有怀疑。

小零暗自松了口气。

紧接着，窗边忽然响起一个青涩的声音。

众神闻声望去，是青儿的面孔映入眼帘。只见她淡淡一笑，对曾经的救命恩人，道出两个字：“欢迎。”这些天她一直很沉默，这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月曾救过她，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此刻他归来了，她自然要道一声“欢迎”。

然而，她的反应太淡然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像安影一样，将喜悦与兴奋流于形色，然后用欢脱的口吻说：“月，欢迎你归来，真是太好咯！”这才是正常的青儿。如今的她，变得内敛了。那是第一次，她的改变，被所有人注意到。

潭女蓦地叹息一声，心底一股苦涩缓缓流淌。

这个丫头，果真是变了不少…

后来，几番简单的交流过后，众神便散去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大家都累了，很早便都回到了各自的寝室休憩。忆也将流玥安置到了主院，他的寝室就在众神的旁边。

深夜，庭院。

这一晚，仍旧有失眠的人，因为实在睡不着，而选择出来到庭院吹吹风，散散步。只是这一天的人换了，不再是前一晚的小零，那对兄妹以及那对姐妹，而换成了…

玉狄。

他很少失眠，今夜却不知怎么了，就是睡不着。

台阶上，他的坐姿很刚毅，远远望去，背影却显得孤独。

也不知多久过后，他忽然扬起了头，望着苍茫萧索的天际，仿佛在望着另一个时空，绽放了一抹温和的，却有些苦涩的笑。阿狄，你还好么？为我死去的你，会不会像我一样，重生转世，继续活了下去？你会不会还活在曾经我们许下约定的时空，等待着与曾经那个倔强的少女重逢？

玉狄不止一次想过，他会为现任夜神，会为主子的女人倾心，也许是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倔强、执著。

曾经的自己，多么像她。

“咿呀—”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开门的声音响起，唤回了他的思绪。他一怔，回头闻声望去，正好对上月神微微错愕的目光。

“还没睡？”

一见有人跟自己一样失眠了，流玥索性坐到了玉狄身边。

“睡不着。”

玉狄淡淡地回答，旋即便沉默了下来，身姿刚毅依旧。流玥也没再说话，只保持着那一贯的温文尔雅，还有孤寂与遥远。他也睡不着，虽然很累，可回归的第一晚，就是心事重重，睡不着。

傍晚时分，他在一条僻静的小路终于追到了杀人魔。

他和零儿猜得不错，他们果真认错了人，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杀人魔。只是当他要继续追问他是谁的时候，他忽然拐进了一条死胡同，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终怕自己耽搁得太久，害那个女子担心，放弃了。

一回来，正巧赶上众神在追问她。

他猜到了她的心思，解释中这才没有提到上任夜神。

后来他就回归了，终归是众神的伙伴，虽然头开始与他们稍有生疏，但很快就恢复了默契。离队，再到如今的归队，发生了那么多事，他难免思绪万千，这才难以入眠。

谁知，玉神也失眠了。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