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默契的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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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粥铺。

傍晚时分，昏黄的暮色，有股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庄严，空中吹着微微萧寒却并不刺骨的风。简陋的粥铺，小零与流玥二人就坐在角落处。蓦地，又一阵微风拂过，怡人的温度，却丝毫无法缓和气氛的凝重。

“众神有危险了，我们应该去救他们…”

那一句话，久久环绕在两人的耳畔。

他们非常担心自己的同伴，一想到众神可能有危险，都变得坐立难安。

终于，良久过后，流玥打破了沉默，“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营救众神？还有第三次考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如何才能进入考验梦境？也许，我们此刻身处的环境已经是梦境了也说不定。”

流玥一气说道，虽然表面沉着冷静，温雅孤寂，内心却早已万分焦急。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心中会有了牵挂。他会有了想守候的女子，有了并肩作战彼此信任的同伴，而暂且忘记了心中的仇恨。可是，他的仇，必报不可。有的时候，夜深人静时他会想—

如果他的身上没有背负着血海深仇，他会活得，多么幸福…

小零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对了，那个巫界占卜师还告诉我，众神是被分成三组经受考验的，也就是说共有三场考验梦境。阿焱和阿淼一组，玉狄和潭女一组，雪和青儿一组。月，你实力高强，你用寻息术感受一下，看在此时此地，能不能感受到众神的气息？”

流玥回过神来，集中起精神，点了点头。

他微微闭上眼睛，运用着寻息术，仔细搜寻着众神的气息。

然而几秒钟后，一无所获。

他缓缓睁开眸子，无奈摇了摇头。

“那么，我们此刻身处的环境还是真实的平城，除非，我们作为第四组被卷入了第四场梦境。”小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果月不能感受到众神的气息，很显然众神不在这里。那么，这里不是真实的平城，便是第四场考验梦境。

“噼啪！—”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响，那是茶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傍晚时分，显得尤为刺耳。小零和流玥不免被吓了一跳，一齐朝那里望去。没有什么古怪的，只是店小二不小心打碎了一盏茶杯。

然而两人谁也没有料到—

再回头望向彼此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已换了人。

神不知鬼不觉，他们便被卷入了考验梦境。

刚刚两人是在真实的平城不错，只是还在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便被神不知鬼不觉卷入了梦境。马忧莲的考验向来如此，捉摸不透，始料不及。

焱、淼、月—

不远处一声尖锐的茶杯打碎的声音，吸引了流玥的注意力。不一会儿，扭过头来再次望向坐在对面的小零时，他大惊失色。因为如今坐在他对面的，早已不是小零。而是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因为暮色愈发浓稠，他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容，却依稀可见他的面孔在一寸一寸脱皮。

不，应该说是，他全身上下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在脱皮。

那模样，委实惊骇又令人作呕。

他赶忙起身，然而那个取代小零坐在对面的人，只是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去了。

敌人根本没有战斗的意思。

流玥愣在原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这里是马忧莲的考验梦境了没错，真实的凡神是不会那般蜕皮的。

零儿呢？她在哪？

一反应过来，他在第一时间担忧起了小零，一颗心顿时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丝毫不敢耽误，他赶忙闭上眼睛，再次运用寻息术，这次是寻找那抹他无比熟悉的气息—新夜神的仙气。虽然小零的仙气还很微弱，但他很确定，他能感受到。

然而几秒钟后，又是一场徒劳。

就在这时，夜幕悄然降临。

黑暗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了一切。流玥的星眸泛着神秘的光芒，望起来皎洁却一如既往的孤寂。很显然，零儿在另一场梦境中，或者仍然在真实的平城也说不定。但是，这次却有着意外的收获，没有搜寻到小零的气息，他却搜寻到了另外两抹熟悉的气息。

他缓步走出粥铺，被黑暗团团包裹。

淡然地扭过头去，他却望着前方未知的道路，神色些许欣慰。

那对主神兄妹就在前方不远处。

就这样，流玥寻着他感受到的那两抹气息，一路寻到了茶馆。这座茶馆很小，灯光并不华丽，很简单却也温馨。走进去时，他一下子注意到了神之焱和神之淼在的那处角落。不过他注意到那里，完全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那时站在桌旁的一个神秘女子。

她与小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远远望去一模一样。

但流玥一眼就认出了那不是小零，首先他没有感受到她的仙气。

其次，望她一眼，他的心湖并未泛起波澜。

真正的零，他望一眼，是会动情的。

朝那里走去时，流玥特地隐藏了身影，以免打草惊蛇。

不过，他却想让那对兄妹注意到自己，便又特意将身体发出了淡淡的月光，希望冷白色的光芒混在那片暖黄色的灯光中时，可以引起那对兄妹的注意。然而那对兄妹因为找到自己的同伴太过欣喜，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个神秘女子的危险与他的存在。

所以最后，他神不知鬼不觉救了他们，与他们会合。

“大概就是这样。”

角落处，流玥的目光在那对兄妹面上来回扫过，很是详细地解释清了刚刚的状况。

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神之焱和神之淼听得心潮澎湃。因为，夜神与月神归来了，他们这个团队终于可以团结一致，与马忧莲对抗了。如此一来，他们应该有希望通过考验了吧。

神之焱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紧张地望着那张银灰色的身影，呼唤道：“流玥，”除了小零，众神都是直接叫月神姓名的。没有什么亲密与不亲密，只是习惯问题。就像这群人中，只有月神和巫索会叫小零“零儿”。而雪神，则是叫“奴儿”，更加与众不同。

听闻这声有些意味深长的呼唤，流玥一怔，错愕地盯着神之焱。

“关于鲛人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神之焱面色泛白，继续问道。

那一霎，他对面的神之淼目光一抖，面色转眼也变得苍白。

与哥哥甚为默契的她，一下子便敏锐地洞察出了哥哥的想法。哥哥是想从月神口中，了解更多关于鲛人的事情，因为鲛人海事件发生的那天，正好月神也在。众神一致认为，月神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海底，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一定与鲛人族有关。

而哥哥想了解更多鲛人族的事情，无非是想早日解开身世之谜。

半年前，鲛人海事件发生，青儿提醒了他们—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佩戴着与鲛人有关的物件，或许，他们的身世就与鲛人有着密切的联系。兄妹二人本想在鲛人海事件告一段落后，好好调查海底，或许能查出什么线索好解开身世之谜。却不曾想，那次事件之后鲛人殿连同整个鲛人世界都沉入了海底。

他们自然懊恼，但是没办法，如今只有从月神口中打听一些关于鲛人族的事情了。

流玥一听这问题，完全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