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带给我那么多欢乐，让我的心底重新对生活燃起了希望，也不再满心的仇恨。他爱哭得要命，丝毫不像个男孩子，我便像大哥一样保护他…那段时间，我们相依为命。我用生命爱他。”

“可是后来，我亲手杀了他。”

小零：“…”

终于，小零的神色不再淡然，而是无比震惊。望着巫索的侧影，她禁不住捂口，蓄意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她的心灵被深深触动了…

那一霎，巫索也终于流出了热泪，“我对他说，‘都是因为你，我的人生才一塌糊涂’，然后我便用剑刺穿了他的心窝。可是…我比任何人都要痛。当我看到鲜血从他的胸口溢出，我的心好像被撕裂般地疼痛…”

“我没办法…我们注定分离，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那时的巫索，看得出来，已痛得不成样子。

小零缓缓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跪在他的膝旁，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腿上的手，泪流满面，却笑着说：“他没死…对不对？你这么爱他，一定不忍心让他真的死去对不对？”如果这是你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你一定不会让他死去的…对不对？

因为…你是那么寂寞，又那么坚强，怎会忍心让自己深爱的人死去。

那一晚，小零终于走进了这个男子的内心世界。

她终于明白，他这一身的凄哀气息，究竟从何而来。或许，一个人坚强过了头，便会呈现出这样一种凄哀淡漠的姿态。不懂他们的人，或许会认为他们冷漠，可是，他们比任何人都要孤独…

雪，你也是么？

你也是因为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才变得外表冰寒，内心却无比寂寞渴望陪伴么？

想到这，小零忽然又想起了巫索的弟弟…

他的弟弟，也是个苦命的人…从小经历了那么多，成长的道路，一定满是坎坷。

直到那一晚，她才明白—

命运让一群人相遇，总有它的道理。因为同样孤独，同样寂寞，因为同样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他们才会相遇，才会成为同伴，伴随着彼此的余生，或走向幸福，或再次走向孤独。

这就是命运吧。

后来，巫索与小零二人双双无言。

他们陪伴着彼此，几乎流泪到天明。

只是晨曦朦胧之际，巫索恢复淡漠，开始了新一轮的吐露。这次，关于他至爱的女子。他告诉小零，他曾经爱过一个凡尘女子。那个女子有着一头微卷的乌黑长发，全身上下散发着深入骨髓的寂寞气息。他曾拯救了她的三生三世，就是因为她，他才会被囚禁在这片禁地。

小零听得愈发恍惚，最终满目的惊愕。

终于，巫索注意到她的异样，停下了诉说。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叫道：

“晨漠？！”

巫索：“…”

那时两人才知道，原来他们认识同一个人。晨漠、阳梓焕，这两个另一段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原来，他们都认识。不光认识，每个人之间还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此小零恍惚了很久，心底再次感慨着命运的奇妙。

巫索爱的女子，是她曾爱的男人的至爱。

而此刻，她与巫索互相陪伴，互道心事，仿佛一对知音。

“如今…你放手了么？”

半晌，小零回过神来，一边起身坐回秋千上一边问道。

“是啊，放手了。”

点点头，巫索不假思索地回答。其实…准确地说，他压根没有争取过。他仅仅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一段时间，时间一过，他便放她走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如今，也已经完全遗忘了他。

“因为没有结局么？”

小零实在是好奇，几乎是本能反应问道。

然而这次，巫索却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因为我的后半生，是一场赌注。这样的我，没有资格继续守候爱的人。”

“…”

小零愣了愣，赌注？

“零儿，已快天亮，该去休憩了。”

丢下一句话，巫索便起身走了。

寂寞却充实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143：冤家路窄

—

K市。

一个半小时后，流玥终于从高级餐厅出来。

外面暮色正浓，华灯初上，城市的夜景总是纸醉金迷。这是他这个守护神没有见惯的光景，他认为新鲜，却同样也觉得冰冷。微扬起头，天际明明皎洁的月色，却显得黯淡。

在繁华都市的夜晚，连月的光华都被湮没了呢。

他孤寂地叹息一声，心知小零还在等他，来不及多出神，赶忙提着外卖袋朝另一座城市的星级酒店赶去。为了找到小零爱吃的，他特地来到了她的故乡。K市是座大城市，这条街又是商业街，是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街头甚是热闹。

因为走得太匆忙，在一个拐角处，他与迎面的路人撞了个满怀。

“啊！”

被撞的那人高声尖叫，显然很是不耐。

明明是个女人，力气却大得很，走得也快，为此流玥被撞出去老远。因为撞得太狠，流玥几乎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头脑一阵晃痛，混乱之中，他赫然感到手中一松，袋子从自己手中飞了出去！流玥大惊，心底直呼糟糕，果然站稳后定睛一看，饭菜全都洒了，满地狼藉。

他不免懊恼地蹙起眉头，一改温文尔雅的神态。

“我说你没长眼睛是不是？！知不知道把老娘撞得多疼？！”

谁知女人十足的泼妇姿态，双手叉腰指着面前那个温柔俊逸的男人，张口便骂，跋扈得要命。

流玥一愣，落在地上的目光微微一凝。

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微微错愕地抬起头来，他望向那人的脸，顿时愣在原地。

这个女人，正是零的姑姑，张云丽！

呵，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凌厉地望了张云丽一眼，半年前，他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个女人是如何虐待自己侄女的。不但嚣张跋扈，喜欢像个泼妇一般大吼大叫，还动不动就打人。他心底早就对张云丽有诸多意见了，他曾经还想过，上次就那样带零走了，简直太便宜这个女人了。

她敢那么对零，绝不能轻易放过。

如今他们竟在这里相遇了，呵，真是上天的旨意。

就这样，流玥望着眼前的女人，一贯温雅的面孔满是冰冷与不屑。

眼前的女人，还是那副嘴脸，一点儿没变。

他对面，张云丽见他被自己大骂竟然愣着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吓坏了。可是，仔细看眼前的人，很是特别。竟是一头银灰色的头发，面容已经不能用通俗的“帅呆了”来形容了，同时气质那么高贵，连她张云丽都一眼便看出了此人不是普通人。

除此，他西装革履打扮光鲜，一看就是有钱人。

只是…她依稀觉得，这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奇怪了，在哪里见过呢？

难不成是电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