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这个姑娘还很懒，办公室的卫生不打扫，班吊儿郎当，晚班早下班是常事，因为事情干不来，别人都不敢让她做事。她成了纯粹拿工资混点的人。”钱县长说。

“因为是马志弄来的，大家有意见，也不敢吭气。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马志当了柳树乡丨党丨委书记后，把原来的乡团委书记支开，这个姑娘当了乡团委书记。”钱县长说。

“马志对这个姑娘很心，不仅跟她弄了一个大专凭，让这个姑娘入了党。还通过一番运作，让这个姑娘转成了国家干部，成为吃‘皇粮’的人。”钱县长说。

“这个姑娘在乡团委书记任的工作，泛善可陈。跟过去没有什么两样，总之是喜欢打扮自己，再是想来来，想不来不来。乡里经常有一些突击的任务，但是看不到她的影子。”钱县长说。

“因为有马志罩着，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无论这个姑娘做的怎么不对，怎么过分，马志都不说她。她成了典型的只拿钱，不干活的‘活宝’。”钱县长说。

“又一次，团县委下发了通知，要求全县各单位推荐一批新长征突击手。你猜，柳树乡推荐的是谁？”钱县长问。

“是不是这个姑娘啊？”我说。

“是啊。”

“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玷污了新长征突击手的荣誉吗？”我说。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共青团组织从央到地方每年都命名表彰一批新长征突击手和新长征突击队，团央还经常和一些部门和行业组织开展新长征突击活动，取得很好效果。”钱县长说。

“由于这项活动是共青团围绕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来，而开展的适合青年特点的重要活动，顺应了历史客观发展的需要，反映了团员和青年献身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强烈愿望，得到了各级团组织和青年团员的热烈响应，活动很快在全国各行各业蓬勃开展起来。”钱县长说。

“各级团组织从实际出发，因时因地制宜地开展了多种形式的活动，形成了、学、赶、帮、超的竞赛热潮。”钱县长说。

“这项活动将经济建设与思想建设相结合，把物质财富的创造和造一代新人相结合，把劳动竞赛与青年学化、学技术、学科学相结合，提高了青年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本领。它已经成为新时期我国青年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钱县长说。

“可是，这么好的一个活动，到柳树乡来变了味。”钱县长说。

“乡里推荐去，县里可以把关啊，难道县里不把关，任其玷污荣誉称号吗？”我问。

“把关了啊，团县委对这个姑娘的情况一清二楚，也很不感冒，认为她不够格当新长征突击手，初选时，把她剔除了。”常务副县长钱一兵说。

“团县委要求柳树乡按照新长征突击手的要求，再报其他的人，还明确说，如果没有够条件的，也可以不报。”钱县长说。

“马志这样算了？”我问。

“那怎么可能呢？马志为了这个姑娘，可以说是毫不顾忌规矩、要求、廉耻，他主动找到团县委，力陈这个姑娘在基层的种种作为，把这个姑娘说的天花乱坠，给人的感觉是，这个姑娘当国家新长征突击手都委屈了她。”钱县长说。

“这是不是利令智昏吗？”我问。

“典型的利令智昏，不顾廉耻。”钱县长说。

“那马志的游说有效果吗？”我问。

“当然有，虽然说团县委跟柳树乡是平级单位，但在体量、分量和影响力，不能与柳树乡同日而语。一个乡丨党丨委书记，专门到团县委这个在许多人看起来，可有可无的清水衙门来力荐人，也算是给足了团县委的面子。”钱县长说。

“团县委先是感谢马志对团委工作的支持，然后很委婉地说，愿意给柳树乡名额，希望马志能推荐其他的人。”钱县长说。

“马志松口了？听了团县委的劝了？”我问。

“没有，马志反复说明，这个姑娘是最好的，最符合条件的。说如果团县委不同意，他直接去找县委。请县委领导出面跟团县委做工作，请团县委充分考虑基层的意见。”钱县长说。

“团县委拉不下情面，只好说，名单可以报去，但县委批不批不是他们能管的事了。马志说，只要团县委能同意，把名单报去行。”钱县长说。

“团县委勉强同意后，马志请团县委的所有人，到餐馆喝了一顿酒，那时候公款喝酒没有现在要求得这么严，双方你喝过去我喝过来，都喝得酩酊大醉。”钱县长说。

“团县委的人都参加了？”我问。

“是啊，团县委在一些人眼里，本身是一个不受重视的部门，平时很少有人请他们吃饭喝酒。有一名乡丨党丨委书记主动请他们喝酒，他们还不‘受宠若惊’，感激都来不及，哪谈得拒绝呢？”钱县长说。

“那后来呢？”我问。

“那个姑娘不仅被评为月光县新长征突击手，而且还被评为月光县十佳新长征突击手，十佳新长征突击手的照片和先进事迹，都显著地张贴在县青少年宫的宣传橱窗里，供全县青少年学习。”钱县长说。

“邪乎啊，真邪乎啊。”我说。

“你用不着怪，在我们月光县，一切皆有可能。”钱县长说。

“团县委只是勉强地同意那个姑娘入选新长征突击手，她怎么会突然进入了十佳呢？”我问。

“是因为有人过问了这件事。”

“谁啊？谁愿意出头干这种理不直气不壮、名不正言不顺的事啊？”

“是有人愿意，当时的县委副书记、同时也是分管群团工作的王伯年，王伯年是现在的市委副书记、市政法委书记。是他亲自要求团县委，将那个姑娘列为十佳的。”钱县长说。

“评新长征突击手，县委常委会要开会研究啊，难道这么明明白白的瑕疵，这么能顺利地通过了？”我问。

“是啊，的确是常委会通过的。”

“常委会怎么通过的啊？”我问。

“常委会，团县委把名字和基本情况一说，王伯年书记强调说，这是团县委反复征求县直各单位和社会各界的意见后，慎重推荐的。”钱县长说。

“王书记还说，这是在、学、赶、帮、超的竞赛热潮，在劳动竞赛与青年学化、学技术、学科学相结合的活动，表现出色的一批青年。”钱县长说。

“客观地说，县委常委们对这些年轻人根本不熟悉，事前又没有作过过多的沟通。团县委一说，分管县委副书记一表态，其他常委们都不好说什么了。即便是听说过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也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不便说。这样，名单通过了。”钱县长说。

“唉，什么时候，月光县能回到政治清明的路来呢？”我叹了一口气说。

“你来了以后啊，你来后，是我们月光县政治清明的开始啊。”钱县长说。

“不扯远了，你接着说吧。”

“后来，马志调到了县政府办公室当主任，他以十佳新长征突击手，人才难得的名义，把这个姑娘调到了县政府办公室。”钱县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