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芸有些急了，声音沙哑：“薇薇，你觉得我这样做不道德么？你出去看看，现在哪个做生意的不是这样的？不用这些手段，我怎么发展自己的公司？现在外贸行业已经是不景气了，我们薇欧的产品线做的这么大，现金流半年前就断了，我现在，现在是靠银行贷款在经营！”

美女总裁面无表情，走回办公桌前，背对苏薇：“你怎么不理解我？这家公司是我白手起家，一点点做起来的，我没靠家族一分钱！”

苏薇摇头：“与虎谋皮者，难逃虎口……阿芸，你错了，这是在饮鸩止渴！”

“你给我出去！”薛灵芸怒斥挥手。

苏薇转身就走。

走到门前的时候，薛灵芸冲了上来，从后面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薇薇，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她的身子还是那么柔软，身上的香味还是那么熟悉，细长的手指还是那么滚热，但苏薇只觉得失望和……厌恶……

柔软的身子像是冰冷的蛇，熟悉的香味让人头晕，手指更是颤抖，如抽去血液的枯骨……

苏薇开门走了出去，来到走廊处，愤怒的一脚踢飞了旁边的垃圾筐。

等在楼梯处的楚子歌吓了一跳，走过来：“薇薇，你……”

“滚开！”苏薇抬头瞪着男人，凌厉的眼神看得楚子歌浑身一冷。

苏薇快步走出薇欧大厦，夜晚的大厦弥漫在一层霓虹闪烁中，空调水从楼上滑落，滴到头顶，有种下雨的感觉。

她来到了豆腐坊，为她练功准备的豆腐已经堆成了山，整个豆腐坊都在加班。

苏薇一口气击破了数百块豆腐。

一拳拳打出去，用尽全身力气，豆腐破碎，满地都是豆渣，空气中充满了豆香的味道。

再次击碎了数百块豆腐，苏薇长出一口气，寸劲当然是还没练成的，但心里的那口闷气却也发泄了不少。

她对着做豆腐的师傅们躬身感谢，说今晚就到这儿了，大家可以去休息了。

出了豆腐坊，一时又有些焦躁。

回到公寓，周媚儿可能是累坏了，早早上床睡觉了，而洛凉此时当然正在基地忙着审问徐彬。

苏薇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一切本该在自己的计划中的，徐彬被抓走，虽然是栽赃，但他做的那些违法之事也将暴露，帮薇欧公司清除了毒瘤，和阿芸可以在一起……

她眼前又浮现出了薛灵芸的身影，但不再是那个温柔娇媚，抱在怀里香喷喷的女子，而是一个眉头紧皱，横眉怒目的女人……

想到薛灵芸的时候，不再是心中的跳动，指尖的余香，不再是唇边的轻吻，轻纱的缠绵。

就像一支点燃烧尽的香，燃烧后的香味消散，留下的是一把香灰，灰白无味，扑眼刺鼻……

“杀手果然不适合谈情说爱啊……”苏薇自嘲的一笑。

现在她有些迷惑，自己跟薛灵芸到底算什么？闺蜜般的床友……还是自然就在一起的les……亦或是一个男人灵魂寄身女体后不甘心失败的爱恋……

她想要找个人诉说一下，找个感情专家聊聊。

但能找谁？

苏薇从床上跳下来，推开卧室的窗户，然后在四处搜索着，却只找到了角落里的半根烟。

点上这半根烟，潮湿的香烟带着刺激喉咙的发霉尼古丁，但她还真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风月场中的家伙。

苏薇翻出了“阿燕”的名片，皱眉犹豫着。

阿燕，一个挺女性化的名字，就是上次在CarmineClub夜店里遇到的那个男公关，很有趣的一个人。

苏薇还记得那家伙被自己打晕前的奇怪要求，戴上口罩，主动要求扔到杂物堆里，表示可以舒服的睡一觉。

感觉这个阿燕很专业，一个专业的男公关，应该很了解女孩的心思吧。

苏薇忍不住笑了，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呢，真是疯了。

但这个想法一旦浮出来，就怎么也甩不掉了。

她实在是需要找个人聊聊。

苏薇起身出门，在公寓附近的一条夜市街上，用秦朗身份开的那张银行卡，买了一台廉价的老年机，又找到个阴暗的角落，买了张黑卡。

回到公寓，把这虚假身份注册过的黑卡推入老年机，还是移动的号，直接拨打了阿燕的手机。

苏薇调整着自己的嗓音，慢慢变得沙哑起来，大致恢复到了那天进入CarmineClub酒吧时的音调。

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男子声音：“请问您找谁？”

“我找阿燕！”苏薇沙哑说着。

那边沉默了一下，忽然变为发颤的声调：“是，是您，大哥，您，您找我有事么？”

咦，这小子记忆力挺好的。

不过想想，被人挟持打晕，这种事一辈子都很难忘记吧。

“怎么，今晚没接客？”苏薇直接道。

“看大哥您说的，接客什么的，太难听了，我今天休息。”阿燕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我有个事请教一下！”苏薇淡淡说着：“是关于感情的问题，跟女孩子有关……”

一时解释不清楚，那边阿燕很耐心的听着，然后就道：“大哥，电话里这种事怎么能说得清呢，不如您过来聊吧，我就在……”

苏薇打断他的话，想了一下：“也好，你去CarmineClub酒吧对面的二楼等我！”

有意思，本来只是想找个人聊聊，但这个阿燕竟然直接邀请见面。

就这么个胆小怕事的男公关，竟然敢邀请上次挟持他的家伙见面？

苏薇冷笑，有人在后面搞事？

是白啸天还是CarmineClub酒吧的人？

正好去跟他们玩玩。

夜色之中，苏薇来到了汤和区，在这间租住的小屋里刚刚伪装好，还没来得及穿上鞋，就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看到是房东。

“小伙子你在家啊，那太好了，我都找你一天了，你那手机也打不通。”房东擦着汗。

这么巧，苏薇暗暗庆幸：“怎么了？”

房东笑了：“别担心，小伙子，这不最近咱们江宁市发生了好多暴力事件，街道这边下了通知，要严查外来人口，特别是租房的人，你放心，我都把租客资料身份证号什么的报上去了，没啥事的，就是派出所那边可能会随机检查，我告诉你一声儿。”

苏薇心里一跳，这还叫没啥事。

她急忙问道：“派出所什么时候检查啊？”

房东摇头：“那谁知道啊，保不准半夜就会敲门，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江宁啊，光是外来务工人员，都快700万了……”

房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苏薇眼皮跳的越发厉害。

自己伪装的秦朗的身份资料一旦上报，电脑联机的情况下，特警洛凉那边只需半小时就能发现。

我靠，差点坏了大事。

送着房东离开，苏薇装作随意的问着：“您什么时候给街道的资料啊。”

“就中午的时候啊，小伙子，你还担心呢？”房东眼神也开始闪烁了。

苏薇一笑，几句话打发了过去，转身回到租屋，立刻拉出箱子。

把最关键的东西塞进去，苏薇擦着汗。

派出所中午得到资料，不用晚上，就会发现那个已经“死亡”的秦朗在这里竟然租了房子。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儿，特警大队那边应该已经得到了情报。

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蹲在这里逮自己，可能是因为精力都在失枪案上。

苏薇再次庆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