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海涛怎么想，看着眼前的文儿，我突然想起一个词，人无完人。

我若是文儿，我肯定会在无数个日夜里去想象自己的孩子和菲菲风间二人现在过的怎么样，苦不苦，累不累，幸福不幸福，然后蜷缩在被子里偷偷的想念，偷偷的内疚。

然后第二天起来还得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继续跟朋友们拼打奋斗，吃喝谈笑，他不容易，能挺到现在，真不容易。

日期：2010-7-2518:45

海涛神色黯然地说道：“文儿啊，这辈子，你都别再去找风间了。”说完，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TM以前天天骂风间，我TM的真是个畜生。”说完又要抽自己，文儿上前挡住说道：“珍惜现在的人吧，我做错的事情没理由让你受罚。”

海涛抬头看看我：“怪不得，你会对洋子这么好，原来根本不是怀念过去，而是在弥补过去。”

我笑笑，突然间，我已无话可说。

文儿摇摇头：“没有谁是谁的替代品，洋子就是洋子，我只不过比以前知道了珍惜，从砍了手后，我就都想明白了。不然，我还是不会见你海涛。”

日期：2010-7-2518:56

金金这时候开门进来，看见三个大老爷们哭哭啼啼不成样子，走过来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海涛摇摇头，文儿也没接话，金金把目光投向我，我看了眼文儿，简单地说了个大概。

金金听后，把菜放在了地上然后笑笑对文儿说：“成长的代价，文儿哥，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没有这么成熟的你不是么？”

我们仨抬头看着她，突然间发现，原来只有金金才是董事儿的那个人。

文儿也笑笑：“好了，事儿，我今天都告诉你们了，但前面的路还要走，我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以后我再也不会活在过去了，人，总得往前看不是么？”

沉默不语的海涛起身抱住了文儿说道：“改天，去烧香吧。”

我点了点头，走过去抱在了一起。

日期：2010-7-2520:10

第二天，文儿带着金金海涛一起出了门，把国旗每面加价一块卖给了大学周围的报亭，一天下来五千面国旗卖了个精光，净赚了五千块钱。文儿打电话跟我说，这个月的生活费搞定了。

叶龙和毡子也打电话过来，准备星期一就出发来北京。接着就是文儿家里来电话说二审结果已经定了，我们负次要责任，也就是说，官司已打赢，文儿肩膀上的负担终于可以卸下了。

日期：2010-7-2520:21

这个喜讯，无异于给我们这些在外飘荡的野鬼们带来一些安慰。

李雪又开始回她的火星上三维动画教学，我问她为什么要学这个专业，她笑笑说，因为她自己喜欢动画片。

国旗卖完后，文儿又开始琢磨新的买卖，海涛这两天突然变得稳重了很多，仿佛经过了这件事，他不再那么浮躁，听到叶龙要来，他也只是点点头，便继续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日期：2010-7-2520:25

金金在家里做了一副标语，上面写着：起点，启点，齐点。

我们仨看着会心一笑，知道该上路了。

到星期一这天，我穿上李雪送给我的西装，坐上地铁往中关村赶去。

出门前，文儿嘱咐我，别听里面给你洗脑，自己琢磨门路。我听后，谨记在心。

日期：2010-7-2520:30

到了链家，赖明从门口迎了出来，掏出一包红塔山给我拍了一根说道：“哥们来了？以后咱俩就是同事了，有什么事儿多商量！”

我笑笑，抽了一口就踩灭说道：“进去吧，第一天来，别太猖了。”

他点点头，忙称是是是。

日期：2010-7-2520:37

第一天张店儿跟我们几个新人说，跑楼盘，把附近的小区图都画下来，把这些都要记得烂熟于胸。

黄庄小区，东南小区，这些建设于六七十年代的房子按理说根本就狗屁不是，但因为他们是科学院的房子，拥有能上中关村一小三小的名额，成了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门们的刚性需求。

当然，人越多，钱越涨，这些破旧不堪的房子每平米比附近没有名额的房子整整贵出去三千块钱都不止。

2010年的时候，竟然涨到了四万五到五万一平，这是我离开链家后听到的消息，当时我嘴里只蹦出了两个字：疯了。

日期：2010-7-2520:42

中午我被赖明叫了去，说是他找了个师傅，一起坐坐，聊聊房子。

饭桌上赖明一口一个哥的叫着一个比起他大不了几岁的人，频频进酒。我酒量不行，要了瓶黑加仑自顾自喝了起来。

赖明找的这个师傅姓蒋，人看上去很老实，很踏实，后来聊天才知道，以前在广州当过兵。我说怪不得人家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日期：2010-7-2520:49

赖明听蒋哥说自己当过兵，便开始说当兵怎么好怎么好，自己没当兵后悔的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己塞回娘胎重生一回。

蒋哥摆摆手说：“现在的兵，已经不是以前的兵了。差的太远。我当兵那会儿，班里一到放假就去KTV找小姐，那的老板看我们是当兵的也不敢说什么，后来学聪明了，开始跟我们连长联系，他不是不做生意，是怕当兵的惹事，我们这帮人打起架来不含糊，打着人有部队挡着，所以一般事儿都是当兵的挑，这些KTV老板当然受不起。”

日期：2010-7-2520:53

我夹了口菜问道：“大哥，你觉得广州好闯还是北京好闯？”

他笑笑说：“哪都一样，不过广州乱点儿，偷砸抢的事情经常发生，不像北京，素质比广州那边要高，因为广州的工厂很多，里面都是初中毕业或者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人。九十年代初期好多人来广州淘金，有点儿钱就自己开个公司，现在做大的有很多。”

日期：2010-7-2520:57

赖明觉得我净问些没用的，端起酒进了蒋哥一下，便换了话题，开始聊北京的房子。

我心里觉得好笑，做业务的都是靠自己，谁TM没事儿去搞这么SB的人际关系。

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么想真没远见。

日期：2010-7-2521:02

通过他俩的聊天我才得知，原来中介赚钱是靠收取服务费来赚钱的，可以说是个无本万利的行业，当然，高额的利润永远属于金字塔的最高端。

说着说着，蒋哥突然面色严肃起来提醒我们说：“不管以后你俩在链家做不做，记住一点，不要跑私单。”

赖明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做人对的起公司，对的起自己。”

我不解地问什么是私单。

蒋哥说，就是自己私下拿公司的房源自己联系客户与户主，不走公司完成交易。

日期：2010-7-2521:07

我心想，文儿跟我说的自己琢磨那些事儿，是不是指的这些？

赖明在一旁，我没细问，蒋哥是个直人，我心想玩心眼的话，蒋哥估计会让赖明牵着走了以后。

到了下午，店长继续让跑楼盘，我犹豫了下跟店长说自己有事，能不能给一下午假，张店儿笑了笑，最后还是同意了，然后跟我说新人第一天来上班就请假，我是第一个。

我也笑笑说：“那是因为碰上您了，要是别人，我还真不敢请。”

出了公司，我给文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准备一起去接叶龙。

日期：2010-7-2614:11

到了火车站，海涛从人群中把我拉了过去，我细细打量海涛，头也理了，胡子也挂了，显得比原来精神的多。

文儿还是老样子，头发更长了些，那万年不变的长辫子衬托着他瘦弱的身材，从背后看去，像极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