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惠子把外套摘掉，摇摇头说：“别提了，今天楼下有家新餐厅开业，早餐做得不错，人排得满满的，我就想着买两份咱们一起尝尝，买是买好了，可取车时路过一个积水坑，迎面一辆车行来，被溅一身泥不说，躲得时候还扭了脚。还好能走，不然又得再家躺几天。”上次胃病，她就在家躺了几天，那种日子对她而言就是煎熬。

我看看她手里拎着的两份早餐，不知该说什么好，蹲下来看了看，脚踝附近的确有点红，可鞋边遮着看不完全，我就说：“你把鞋子摘掉我看看。”

山田惠子俏脸微红着说：“先把早饭吃了吧，不然凉了的话我就白买了。”

“好，先吃饭。”

我找来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和山田惠子先把早餐解决掉，她解决半份，我解决一份半。

这样搭配的早餐的确很少见，怪不得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还为此扭了脚。

“行了，这下可以把鞋子脱了吧。”

山田惠子闻言照做，我到抽屉把药水翻出来，可能是经常磕磕碰碰的缘故吧，家里公司会所里，小姨都常备着药水。

拿着药水回到沙发边，我郁闷地看了看，“你这样我怎么给你涂？”

山田惠子闻言脱掉袜子，露出洁白的小脚丫，指甲盖涂着白色的指甲油，我打量指甲油的成色，这个色特别配汤贝贝，我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而山田惠子，我觉得她配更艳的色彩好些，毕竟符合她的气质，艳嘛。

我磕几下药水瓶，刚要上手涂抓她的脚却听到一个声音，“看你一宿没回家，我……”

这个声音传进来时，我脑瓜有种要炸的错觉，这是汤贝贝的声音，她竟然来看我了？

蓦地回首，白色高跟配牛仔裤，双手还拎着一个保温饭盒。

饭盒咣地坠地，我都来不及看她的脸，人就转身离开。

我脑子有点懵，但还是第一时间放下红药水追出去，如果要在她俩之间做选择，我不会有任何的犹豫，至于原因，我心里和明镜一样。

人再美，终究不及一起走过的感情。

汤贝贝跑得很快，我追过去她已经进了电梯间，没追上，我就按旁边的电梯，电梯间门打开，我正要迈步，却被人扯了出来。

等看清扯我的人是冷月时，我直接拍开她的手，“你别管。”

“别追了，这个时候追上去于事无补的。你明明知道淑贞和贝贝姐都反感山田惠子，却还要招惹，再说，外套和鞋子都脱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冷月大声地说着，我塞着耳朵很不想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外套和鞋子都脱了？嗯？你是不是知道贝贝要来？”

“是贝贝姐载我过来的，刚刚我就在门外，你跑得太快都没注意到我。”

我无语地看着冷月：“你怎么不事先通知我，我也好有个准备，这样冷不丁地来，好突然。”

冷月往地上“呸”一口，“还通知你，这样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么，贝贝姐一路上都说你肯付出，肯担当，早餐是她亲手做的，她会做的不多，只熬了粥煮了蛋，阿姨要帮忙，她都没让，结果到头来你就是这样对她的。还让我事先通知你，你还嫌自己不够人渣吗？”

我回头看一眼躺在办公室门口的饭盒，只感觉心揪得慌。

现在追汤贝贝已经来不及，我正色地看着冷月，手按着她的双肩问：“你信不信我？”

“不敢信。”

“山田惠子是早上来的，她家楼下新开了一家早餐店，就带来些新品让我尝。可买早餐时不巧扭了脚，我是想帮她上点药水，贝贝却刚好来了。你跟贝贝解释一下，你的解释肯定管用。”

冷月推开我的手，寒声说：“你别想这美事，还不巧扭了脚，我都觉得是你俩在这里过夜，没来得及穿衣服被看见的。”

“不可能！”我做个起发誓的手势，正色地看着冷月，她绝对是化解误会的最佳人选，“我发誓，如果所言有半句假话，我出门就让车……”

后面的没说完，冷月就伸手捂住我的嘴，“我去试试，但管不管用，我说了不算。”

“拜托了。”

冷月还是相信我的，不然她就不会捂我的嘴，任由我起誓。我不奢望她去说就一定行，只要她肯去，就行。

捡起办公室门口的保温饭盒，我失神地坐到办公椅上，山田惠子自己涂了药水，已经穿戴整齐。

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又给你添堵了。”

“别这么说，你也是好心给我送早餐，我早上起来还一直空着腹呢。”我摇摇头，责任不在她，只是一切赶得太巧罢了。

我也不知道，汤贝贝会顺路来看我，我还以为这段时间里，她都不会再搭理我呢，毕竟，她抽烟的那个晚上，我至今还记忆犹新。

“你的脸没事吧？”山田惠子不问原因，她只问近况。

“没事。”我摇摇头，那淤青消散了很多。可能是心情的缘故，也可能是白晶晶的小手有奇效。

山田惠子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感觉比刚刚好了一些，就说：“那我先回去，你去找贝贝解释清楚，别把误会弄大了。还有，我家里给安排了男朋友，不久之后就会订婚，她们其实用不着这样提防我的。”

“那不是提防。”我端正坐好，也不再作解释，“好吧，结婚时可别忘记通知我这个朋友。”

“订婚”二字从她嘴里吐出，我心情有点复杂，尴尬地摸出一支烟，颤抖着手点燃。

“一定。”山田惠子又莫名盯我一眼，才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了我才把烟头掐灭，淡淡一笑打开保温饭盒，对于山田惠子订婚和这个保温饭盒，我更加看重的是后者。

已经吃过一份半早餐的我着实是有点撑，可我还是把里面的粥喝个精光，差不多有一年了，汤贝贝都没做饭给我吃，因为怀婉儿嘛，所以这份早餐，更是弥足珍贵。

那两个蛋是实在吃不下，只能暂时放到一旁。

时间一点点到傍晚，我把手头工作进度赶完，出门去花店买花，然后找到兴趣班的地址，去那里等汤贝贝下课。

至于枫桥，今天肯定还是不能回去，看淤青消散程度，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回家。所以，我只好来这里堵她。

我再一次清晰地定位了汤贝贝和山田惠子，前者是更切合实际过日子的最好人选，而后者只能是朦胧的幻想。

对于山田惠子，我一直都是不迎不拒。正因为没有快刀斩乱麻，所以才误会不断。

除去一大束郁金香外，我还特意买了口红和白色的指甲油。

其实，我不太会给女人买东西，这些都是临时兴起买的。

汤贝贝挎着包包出来，她背对着我这边跟人挥手，也是个女老师，由于共同的工作，她们俩走得挺近。

这倒也是一个机会，有个外人在场，汤贝贝总不能直接轰我走。

“贝贝。”

我站到她后面，把郁金香举起来。

汤贝贝回过头，看到郁金香时往后退一步，并没有伸手来接。

这个时候那个女的就问：“汤老师，这位是，给介绍介绍呗，嚯，出手还挺阔绰，这么大一束得不少钱吧。”

我也抓住机会，说：“贝贝，粥很好喝，蛋也好吃。”那两个蛋，我中午让员工餐厅的厨师热过才吃的，可能真的因为是她做的，我吃起来特香。

我说得已经挺明白了，而且也是故意说给那个女老师听的，汤贝贝蹬我一眼接过郁金香，接着给同事介绍：“这是我老公，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