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小姨喝止赛琳娜,附到牢房边,“事情我都听疯子说了,目前警局和法院那边没有动静,想必那个邱雪莹还没把供词交上去。你也别有压力,小姨支持你的做法,边南的情况,别说疯子他们量刑轻,就是再晚出去几天,那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也会付诸东流。再说,男人之间自有男人的情分,你做得对。”
“对不起,小姨。”我看着小姨,不知说什么好。
“还有月月和娜娜,是娜娜和老爷子拖住警方,我和月月才能成功的,你应该谢谢她们两个。”
“娜姐,月月,谢谢你们。”
冷月欲言又止,赛琳娜当即摆手道:“谁要听你这些,供词握在姓邱的手里,事情变得更加棘手,而且,我和老爷子找书记时,书记曾透露过,上头也有人给他施加压力,动动脚趾头也知道是谁,他们是想趁机把你永远留在这个鬼地方,所以你要当心些,我怕他们来阴的。”
赛琳娜刚开始语气不好,但要说为我考虑,那也是不差于谁。
“是江家?”我看着小姨,试探地问道。有能力给书记施压,还想永远困住我的,江家自然是上上之选。
“八九不离十,你当心点。”小姨点点头说道。
我附到小姨对面,又问道:“那邱雪莹呢,她和江家有没有关系?”
“这个不确定,不排除她是巧合撞进这个局的可能,如果真和江家有关,那到手得供词为什么不交?当然,也许有更大的阴谋,这些都是说不定的。”小姨也一直在猜想邱雪莹的立场,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意有所图,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答案还是未知的。
我按住小姨的手,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小姨,若此番真的棘手,你可别走险棋,不值当。昭阳集团需要人坐镇,婉儿也需要你疼爱,最重要的,我想你能平安快乐。”
我想了几天,就像小姨了解我一样,最近我总回想关于我俩的一切,也想试着了解她。我想到,以小姨的性子,到万不得已那步时,她很可能做出劫狱的事情来,那,才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对付滕家,江家什么的无所谓,可真要跟官方去作对,根本没有赢得可能。
“我一定会救你出来!”小姨还是执拗道,她会听我的话,但不会全听。那些关心的,她会听,可让她一边看着的这种话,她不会听。
探监的时间到了,小姨不得不离开,我不得已把目光转向冷月,“月月,你来一下。”
我附在冷月耳边低语,最后拍拍她的肩膀,因为交代的事只有她能做到,她有绝对的武力,有时候,武力是最大的优势。
冷月投来别样的目光,似乎在问我:真的要这么做?
我点点头,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再次低语:“别忘记,我现在是罗门门主,你该听谁的,心里要有数。”
“别拿这个压我,我想做的事,自然会去做,不想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也没用。”冷月固执地低语。
“你……”我恨不得出去给她一脚,眼看狱警就要催她们离开,她竟然还跟我磨叽。
“我尽力。”冷月最后低语一声,只能随着狱警离开。
我冲她伸出拳头,算是加油鼓起,更是一种信任的寄托,我很少把信任交给别人,这一次,我选择交给她。
尽管牢房的日子难熬,可时间还是一天天过去,眨眼间一周已过,小姨没有再来,但我知道,她一定还在外面东奔西跑,想尽一切办法捞我出来。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从这里出去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汤贝贝供出幕后那人,并指明我对所押得货不知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顶多算个从犯,再量刑也不会太重。
可是,汤贝贝肯那么做吗?又或者,幕后那人肯站出来吗?
我的眼神越来越迷茫,迷茫的也不只有眼神,还有心,我的心似乎有一些动摇。曾几何时,我特坚信,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就她汤贝贝。两个人相处,一定会磕磕绊绊,最难的一次,就是她提离婚的那次,尽管听着特不得劲,可我还是说出“死都不离”的话来,因为她是我认定的女人。当我在燕京给她打电话时,我的心动摇过一丝,可到今天,那种“摇摇欲坠”感越发分明。
她不肯讲出来,是因为害怕吗?害怕我对那个人做什么吗?这么久了,她好像还是不太了解我,就算她真的告诉我,我在做决定时,会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她的犹豫,就像在两个人的信任上划出的一道裂缝,在我和她之间,我前所未有地开始迷茫。
没有信任的爱情,能长久吗?
“我在你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慌乱之色,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最后的量刑吗?”
不知何时,那个穿着唐装的女人出现在牢房外,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个剃须刀,恍惚间,我觉得胡子好像长了一些。
我缓缓睁开双眼,“很在乎,可为什么要让这在乎,来影响我的心情呢?”
有句话讲得好,开心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人生苦短,我们既然没有能力延续寿命,为何不让这快乐比难过多一些呢?
邱雪莹无奈笑笑,用两个手指夹着剃须刀,递进牢房,“这样的想法,不应该出现在你这个年纪的人身上吧?你的年纪,可比我还小哦。”
“你是在变相地说我老成吗?”
我下床接过剃须刀,当着邱雪莹的面子刮胡子,“量刑下来了吗,你是想来告诉我结果?”
“还没有。”等我把剃须刀还给她,她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看你这个人,并不像那种十恶不赦的恶棍。”
“你不会是想放我出去吧?”
“绝不可能!”邱雪莹的脸色冷了几分,她不太喜欢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牢房是个思考的好地方,这样你也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地接受改造。”
“我又没错,为何要改造?”
“不可理喻。”
邱雪莹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离开,周围很快安静下来,我摸摸下巴,再次感觉到自由的可贵。
又到望风时,几天前我爆打虎子哥一顿,以致于几天来都没人骚扰我,让踩着黄土的我,能有几分松懈的时光。
某一刻,把望风场地围到水泄不通的狱警突然撤离,只留下望风的犯人们,狱警撤去之时,我看到那些劳改头下,一张张渴望自由的脸孔,他们,也许动过逃狱的念头吧,可想想后果,不免变得犹豫起来。
我本是负手望天,沉陷在那光辉中。
蓦地,我感受到身后传来几丝寒意,下意识地转身,原来不知何时,我的身后多出三个手握短匕的人。
其中一人我不陌生,是在燕京见过的那个血罗刹,至于其余两人,动动脚趾头就想得到。
他们剃着劳改头,守卫的狱警全部撤离,显然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在这里,我的匕首被没收,杀手锏不复存在,而他们却手携利刃,可谓是占尽优势。
从天山回来,我和这帮血罗刹交过手,除去那个神秘的半面男,其它的罗刹,一对一我可以轻松解决,一对二也有信心不落下风,可空手对三个带利器的血罗刹,我还真的没有尝试过。
没有任何言语,当中的那个罗刹率先朝我冲来,匕首在阳光下反射的光,很刺眼。
“杀人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