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周波明显还不怎么配合：“老白，帮你带队没问题，但也是帮你带个球，但我不是以前那个人了，不可能回到以前那个状态踢球，也丢不起这个人，真要场被人认出来是我，老子四年四步台阶，从超级联赛到甲级队、乙级队，然后被迫退役，你还要我来踢大学生队，你知道我要负担多大的心理压力？对我还有屁的乐趣，所以，看在我俩关系，帮你带带队传授下经验，仅此而已。”

白浩南不这么看：“天赋浪费可惜了，哪怕你改了年龄，起码还可以再踢三五年，我们花更长的时间来恢复，我不要你钱，帮你恢复，说不定你读了一年半的书，踢球更会用脑子了。”

周波嗤笑他：“拉倒吧，你我还不知道职业圈是个什么样，没得救！你看看国家队那些为了钱乱搞的家伙，还有那些眼里只有钱的俱乐部，更不用说那些瞎几把指挥的足协官员，我们都炮灰！你知道的，我们都是炮灰！已经当了二十年炮灰！”说着情绪又有点激动。

白浩南像个溺爱孩子的长辈：“好好好，我一直陪着你，这些天训练……对，明天晚我去桂西，跟我一起去见个大老板。”

周波脸还是有愤世嫉俗的表情：“老板！是被这些老板搞砸了职业足球！他们懂什么叫职业……”

白浩南换方向：“那不看，去看我的训练基地，在桂西成立的全国青训基地，对，现在咱们去看看我在蓉都的训练营！”

吉敏已经反应过来这是谁了，有点瞠目结舌，可能还是周波这个普通到掉渣的名字掩盖了他的实际身份，让他藏身在大学里面满脸胡茬，背着个松松垮垮的书包是最常见的肥宅大学生模样，和曾经所有人心目当那个精灵般的天才外形反差太大，根本联系不！

可能看见马儿还更难以置信，毕竟周波辉煌的在十年前，也许像白浩南曾经青春期膜拜过马儿、罗马里奥他们那样，让吉敏满脸难以置信的想靠过来说什么。

周波是反感这种被当成落魄怪物的眼神，更加皱眉的起身，连场踢球都不看了，白浩南给自己的助教屁股踹一脚，提醒他现在不许泄露秘密，拉了周波的书包跟着去，用口型让吉敏自己带队。

自己都不过是个大学二三年级休学生的吉敏，只能使劲挠着头回去跟教练组商量，但不停回看走远的两人，拉拉扯扯着书包一个不耐烦，一个点头哈腰像是在说好话的模样，真像谈恋爱的！

离开球场那种巨大的起伏消失不少，周波才能正常交流：“没听说过，所有跟足球沾边的东西我都不看，、书报杂志电视我都不看跟足球有关的东西！特么的那些东西老子看一眼都恶心！”

白浩南鄙夷他：“那你还像个小媳妇一样躲在树林边看老子们踢球！”

周波反唇相讥：“老子去图书馆，偶然瞟见卧槽，谁特么踢得这么糙，还敢丢人现眼！”

白浩南用朋友才有的揶揄回击：“你们这些天才当然有底气了，我们渣渣随便给点机会都要全力以赴的抓着带队找点温饱。”

周波停顿了下看他：“你……现在手头很紧？我还有点钱，不过也不敢乱花了，五万十万你先拿去用。”

萍水重逢能说这样的话，除了当年赚得还不错，那是真的有义气，白浩南亲热的伸手搂周波的肩膀：“兄弟，凭这句话，我猜你肯定是找了个管得严的婆娘！”

周波皮笑肉不笑：“你别管！我不像你那样成天花天酒地，我家原来穷，那几年赚的也没大手大脚，要不是欠薪还有两百万没拿回来……”

白浩南看了他一脸悻悻的样子想笑：“好了好了！凭这句话，我记你一辈子！”

周波嘿嘿笑。

结果坐出租到了训练营一下车看见那辆富贵逼人的香槟色宾利，周波看见那桂西牌照立刻反应过来：“喔靠！你特么发了啊！”

再看周围绿白两色的训练营，还有下午时段的各种训练班，到处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肥宅学生模样的周波眼神认真点了，开始背着书包站在防护外面看着那些奔跑在草坪的各年龄段球员，好像看见了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白浩南远远的给迎出来满脸惊喜的李琳做个手势，这姑娘还是知道立刻退回去，顺带把阿哩他们也叫住，但躲在板房天台悄悄看白浩南陪着这么个不起眼的大学生模样。

感觉他现在陪男人的时间陪姑娘还多了。

是个好兆头。

周波脸表情确实艰难纠结，像他远远看见有人踢球，不由自主的都会躲着去看几眼那样，现在仿佛有种看见初恋的温暖和美好，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挂着笑，可阴晴不定的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失恋痛苦的情形，又立刻变得痛苦皱眉，使劲的梗了梗脖子才能把目光从训练场挪开：“老白，无论你这种产业搞得有多好，也是赚点爱好者的钱，赚这些小孩子家长的钱，可那个圈子实际是什么样，你还不知道？扭曲，丑恶，贪婪，龌龊，到处都是这些东西，这些人不进职业圈还好，进去成了炮灰！职业圈没有希望的……起码十年二十年看不到希望。”

说完还掂量下补充：“我看三十年都不会有希望！”

白浩南抱着手臂，本来想调戏他两句说话化水平高了不少，还是忍住了正经：“前几天我还说很佩服马儿，他当年一起的弟兄，有人说得热血好听，这个狗屁足球圈没得救，再也不跟这些王八蛋打交道，拔腿走，你也一样，说好听叫清高，叫得了便宜卖乖，叫逃避，但马儿没有，他一直搞足校，自己做生意赚钱也要倒贴给足校，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是足校费用全免才有机会踢球的，别人骂他没血性，没脾气，还腆着脸去足协当官抱大腿……可你想过没有，有些事情，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反正看不到希望，等三十年这事儿自然而然的变好了？”

周波看眼白浩南，欲言又止，估计是对白浩南居然变成这样正气浩然感到很诧异。

白浩南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老周，我以前是个不得台面的调调，但这几年我觉得没有浪费一天，每天都在想尽办法的改变自己，现在很多人跟我凑在一起使劲努力，现状是这样糟糕，环境规则玩法也是这样很难改变，但我们终究能改变自己，一个训练营无法扭转改变局面，十个，百个，千个呢？每年几千个青训孩子很难挑选出好苗子，几万、几十万甚至百万的青训爱好者是不是能选出来你这样的天才？”

听见天才二字，周波嘴角自嘲的抽笑下。

白浩南不是为了刺激他：“我不是逼你要跳楼卖血，跟着我了解下，觉得还算靠谱，跟着我一起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