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南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还是因为狗日的婆娘，自从乔莹娜和郭咲咲分别热衷于在家做点饭菜过小日子，自己那点在训练营吃营养餐的饮食结构一旦被打破，又没有足够运动量的后果是不可抑制的会长膘，职业运动员最怕这个，特么乔莹娜炒的鱼香肉丝和郭咲咲兴致勃勃端回来的红烧肥肠敢不吃？

所以这种腹诽也只能在肚子里想想，还是嘴硬：“老子当教练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波叹口气：“命！”

白浩南二话不说，把这个昔日小伙伴一把拽起来屁股一阵乱打：“卧槽！你以为你戴个眼镜找个书包背起来到大学泡妹妹敢说自己是化人了，敢跟我酸溜溜的！早想打你了，那些年那么牛逼，老子都不敢打！”

好像被提起往昔，周波脸终于有些缅怀的傻笑，还是看着天空的：“嗯，那时候真快乐。”

起码在白浩南跑路的时候，周波还在顶级联赛叱咤吧，所以还是要刨根问底：“到底怎么了？”

周波三言两语：“遇见好的教练，成绩不好，只能卖给别的老板，遇到好的老板，球队要降级，又要卖给别的俱乐部，最后遇见个欠薪一两年的，没法注册没法继续踢，我被荒废了。”

白浩南匪夷所思：“这么简单？不能申诉么？”

周波苦笑：“申诉啦，赢了，不赔钱不解除关系，所以我只有来读书，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白浩南都难得激动了下：“放屁，没事可做？来来来，到我这边来，我搞了个训练营公司，百号教练你来当技术总监……什么，你在读书？”

周波先摇头后点头：“不踢了，国外搞职业足球已经百年，我们还在慢慢发展，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你我都懂，算我相信国足球总有一天会搞去，这个过程总有人当炮灰，我已经当了二十年的炮灰，够了，我这辈子没几个二十年，而且还是最好的二十年都全砸在里面，输光了离场，还好没有欠一屁股债，见好收吧，别把命都赔进去，对，是来读书，我们没化，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坐下来读了一年半的书……成人高教。”

白浩南这下是一话都不说了，直接伸手把周波扛起来！

职业球员注册资料他记得周波是一米七三，七十公斤，现在哪怕增重了些还是毫无压力，扛着跑！

周波挣扎了两下放弃了，抽了脊髓一样耷拉在白浩南的肩头灰心丧气：“我不会跟你去踢球，我不想踢球了。”

白浩南也放慢脚步，负重剧烈跑这么几步还是有压力，他又不是举重运动员：“那你像个小媳妇一样躲在树林子边看别人踢球是怎么回事？”

周波哑口无言：“我……习惯……”

白浩南扛着个男人走在大学校园的样子引来好多大学生侧目，不过他不要脸的：“以前你牛逼的时候，我不敢号称是你哥，但我你大，小时候你叫过我哥，现在我也敢说是你的哥，因为你这种心态是我几年前的样子，对，搞职业足球里面的酸甜苦辣，还有黑得像坨狗屎的事情你我都清楚，我赌过球，你也被差点活埋过，这些事情我们都经历过，但不是我们恨踢球的原因，更不值得我们丢了不管，我花了几年时间，兄弟都死了好多，还是觉得搞足球才是最好的，我需要你来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周波估计是被他说的兄弟死了好多给吓着了，当年他确实因为得罪了人差点给活埋，土都淹到了脖子，肯定体验过真正的生命恐惧，所以对白浩南经历的大场面也有猜测，无声的趴在那推推脸的眼镜框，直到白浩南把他扛回球场扔在教练席的座椅。

教练组都莫名其妙得很，白浩南简单粗暴：“我们的新队员。”

周波执拗：“不可能，我不踢。”

真的是长胖了，吉敏好的凑过来面对面看，都没认出这个满头飘逸齐耳长发的三十岁男人是当年的叱咤风云的顶级联赛最年轻队长，不过，周波最红的时候也过去七八年了，形象估计也不是现在才二十出头的吉敏他们熟悉的。

白浩南嘿嘿嘿的冷笑两声：“不可能？你等着看浩南哥的厉害！”说完摸出手机给马儿小声打电话：“马大哥，周波躲在你这个蓉都高校……吉敏，今天是什么学校来着？对，在交通大学读成人高教你不知道，对啊，没错，是东北那个周波！你不用来，先找到他的学籍，直接把报名进到这支队伍里面，没有问题吧？”

挂了电话才蹲在周波面前，用那种流氓似的桀骜狞笑：“波波，哥跟你说，老子手下现在一两千号人，这两年会发展到过万人，罗马里奥是名誉董事长，马儿都只能是蓉都地区的小股东，老子再花六七年时间培养一批好苗子出头，然后砸锅卖铁都要一直把足球搞下去，你想跑，老子活埋了你……哈哈哈！”

周波想绷住的，可掩盖不住他眼里看着场驰骋那些大学生的火苗，而且随着白浩南的话，那火苗越来越旺，最后听到活埋，才忍不住给白浩南翻了个白眼，但眼波有点长！

白浩南浑身打个恶寒的哆嗦：“我记得你结婚了吧，有娃没？”

周波踹他一脚：“讨厌！”

狗日的眉清目秀也不学好。

卸下书包的重量，周波的步伐依然如白浩南记忆那样鬼魅。

但他的体能状况和肌肉状态早脱离了专业水准，甚至那个用右脚靠靠左边小腿肚以后的爆发动作，白浩南都不许他再做了。

以周波现在的身形体重，再做他那些复杂轻灵的动作，没准儿自己都能把自己的腿压断。

其实只要是搞运动的都知道，不管篮球还是足球，高速变向、铲球、扭身或者急停，脚踝膝盖之类的能好到哪里去？

高速冲刺的时候射门要停顿，急停过人或者高速对抗被撞倒，整个身体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些应力损坏，或者身体是否可以吸收并化解这些应力，没有化含量的国足球曾经很长的时间都只能靠教练的经验来判断，如果碰老陈这样一心扑在足球事业的还稍好点，大量骂骂咧咧叼着烟不务正业的教练充斥行内，能指望他们懂什么肌肉力量支持保护关节、肌腱和韧带这些现代体能训练常识？

那不是误人子弟，而是害人终身。

所以很多搞体育的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再继续。

周波不光是这一年半远离了足球，实际在他还没有读书之前，接近两年时间不是被俱乐部雪藏是明争暗斗的欠薪、停赛停训，早把身体状况搞乱了，原本铁板一块紧凑的职业身体，放弃保持后的状况可以说是急转直下。

白浩南要体能教练组和这边的运动医学研究生准备给周波搞一份详尽的身体恢复计划，力求在这二十来天里面先强行减重，还要加强体能储备，这难度可不是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