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车四位连忙开个小会:“这是……”
白浩南最喜欢以险恶度人:“会不会是把我们四个卖乡下了!如果是,我们把李琳抵押在这里给平措当老婆,我们仨逃回去!”
伊莎很喜欢这个对策,鼓掌叫好。
李琳都气愤了,扯下敌杀死喷雾筒用尽力气:“不卖!我不……”可能是因为高原反应,气势差得很多,跟绵羊叫差不多,脸蛋都有红晕了,润泽得白浩南很想伸手挠一把,阿威哈哈哈的打开车门下去拍照,因为已经看见大叔站在饭馆门口招手,后面平措的车也来了。
看看时间也接近吃晚饭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误了饭点啊,白浩南收起玩笑叫俩姑娘一起下车。
结果和在之前自治州不一样,小镇好多人朝这里汇集,其不少还在跟大叔打招呼,白浩南又想开玩笑说是不是要集拍卖美女了,原春家他们仨一起过来,查尔斯满脸带着观光客的好,憋了一肚子的话找白浩南询问这是什么状况。
白浩南知道个屁。
平措快步过来倒是解释前面出去离开了高原,再有几十公里能抵达省会市区,所以一般他父亲到省城都在这里歇脚吃饭,这里也是他做生意的重点区域。
白浩南他们这才注意到好多来的当地人都提着大大小小的麻袋来找大叔看货。
原来平措的爹是收虫草的大老板!
这些等在这里的都是行走乡里的贩子,等着卖给大老板的。
哪怕连伊莎和李琳都听说过虫草,惊讶得小嘴都张成O型:“超级贵的!”
阿威喜欢超级贵,连忙凑去看热闹,平措悻悻的承认:“我父亲想我也做这个,我不想,我不想做这种看天吃饭的生意,这是夕阳产业,越挖越少的生意,我想做真正有利于年青一代的事情,我是因为家里条件好,才能一路接受教育考进大学改变思维,我不能读了十几二十年的书,又回头继续卖虫草吧。”
白浩南忍不住和原春家对看眼,都似乎有种对这个藏族小伙儿另眼相看的感觉。
吃的很一般,但旁边桌子虫草交易的场面很稀,是把麻袋里面倒出来摊开清点,一根一根的算,平措说断了都要掉价很多,这个有很大技巧,也有很大风险,血本无归家破人亡的事情经常有,但他爹算是全省都做得较大了,说到这里又强调自己真没沾他爹的光,他母亲很支持他,外祖母家有很多牛羊全都是他的,他在省城也有房子和经营足球场地。
西瓜种植大户对种植虫草不感兴趣,只听平措讲他的事情。
伊莎则好的探头看了阵回来小声拿筷子:“选了好几百根,还在选……”
白浩南只叮嘱阿威不要随便拍照,平措却说无所谓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赶紧吃了路吧,到省城看看他们经营的足球场地,但恐怕那个要改建扩建。
结果直到阿威过来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旁边桌子络绎不绝提着袋子捧着盒子的人才慢慢稀少,那大叔面前已经是好大几盒码得整整齐齐的东西,然后圆桌还有不少残断的次品,随手找个手机盒子装拿过来,用厚重民族口音的汉话说:“你们是平措的朋友,这些送你们了……”
边吃饭边刚用手机飞快查了下淘宝虫草价格的伊莎顿时有点呆滞,悄悄把手机屏幕给白浩南看了眼,一斤能十万!
这一盒……
白浩南还没看清,刚想礼貌性的推辞下,大叔已经丢下盒子解开自己的藏袍,原来之前觉得粗壮的腰全都是一捆捆的红票,银行的封条都在,一捆捆的直接拔出来丢桌!
玛德,这趟出来尽看见土豪了。
伊莎终于承认自己还是跟当年山那个土豆妹一样穷!
平措一直翻白眼,不耐烦的催促他那跟人码了一叠叠钞票的父亲快点,然后又给白浩南解释:“我提醒过他随身携带现金是个很落后很危险的行为了,现在支付转账非常普通,哪怕这里的饭馆也能微信支付,可他们旧的思想很难扭转的,他喜欢这样一叠叠的拿出来才舒坦。!”
然后还赌气似的:“我不愿跟着他们做生意,是不想我永远都穿件老式藏袍,然后把血汗钱都贴身绑着!”
白浩南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哪怕这富二代有点生在福不知福,穷人家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机会都感天谢地了,可显然有钱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秉着个不安分的心想去捣鼓点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最后才能成功的。
连平措的父亲也是从同龄人早早的敏锐发现了虫草的商机,而且很多族人更加胆大的跳出了本地游走买卖的圈子,打通了直到省城还有汉族商贩之间的渠道,才能成为大老板的吧?
现在反而成了固守旧思维不愿改变的壁垒了。
这辆车车时,平措他爹扛了装得满满当当的袋子往后备厢一扔,原来里面已经排了好几袋,换句话来说,这后备厢里起码得有几百万的虫草!
这样的金灿灿市场面前,要想擦亮眼睛看到更远的地方,确实很难。
因为老爹不说话,所以白浩南觉得车厢里有点过于安静,特别是后面仨,回头看看李琳捧着那个起码也能卖几万块钱的手机盒子,很好的看那些实际是虫子壳的菌丝疙瘩,还给他做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威则让伊莎帮他搜出来一堆关于冬虫夏草的章在手机看。
然后最意外的是伊莎居然没去看那个虫草,反而用有点呆滞的目光没有焦点的在思索什么,这姑娘不是看见值钱的东西都要双眼冒光嘛。
白浩南回头嘘嘘的逗她:“咋了?又晕了?”
结果伊莎摇摇头:“你知道我什么感觉么?”
白浩南来兴趣了:“什么感觉?”
伊莎苦笑下:“记得我跟你说过玛咖么,我离开山那俩年前忽然开始流行种玛咖,价格也是突然从几毛钱一颗的山里东西暴涨到一百多,然后是忽悠人工种植,好多人家都种,你那会儿也看见我们满街都是当萝卜卖都没人要,要不是我想把钱捂着一定要留到离开山里才用,我也会跟着隔壁阿妈阿婆她们一起去买原料来种,最后全都亏得连贷款都还不,到现在好多乡亲都还因为玛咖穷得欠债,光看看疗效,我忽然想起那个了。”
这两种玩意儿,职业运动员其实都听说过,稍微迟疑下:“虫草……可能玛咖还是要有用点吧?”他也不太确定。
伊莎嘴角稍微笑笑,反正是她那种不以为然的样儿,估计是因为坐别人车才没说这个,但却瞬移到于嘉理身:“这次去溙国和缅北,特别是去看了那个翡翠心,当时还没懂于姐说的有些话,现在忽然懂了。”
白浩南笑:“她又给你下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