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南只能说请四位女游客注意安全,自己这边一直没有找到音讯,不排除这些游击队潜回特区了,于嘉理说来试试看吧,这个参与了国家级命脉的项目如果能被三十几个恐怖分子吓住的话,那也太没用了。
说是几句话,还是絮絮叨叨的啰嗦了半个多小时。
挂电话又是聊到半夜,特别是这个翡翠心的存在,纳猜也是有耳闻的,说将军对这个真是除了叹服还是叹服,对白浩南、于嘉理还有庄沉香当时独辟蹊径的抓住了这个国家级命脉,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又千真万确的实现了,阿威也补充,他母亲的家族都想入股参与,但现在基本掌控在庄沉香和于嘉理手里,外国资本根本别想进入。
白浩南没说自己本来也在其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都很怪自己听见这些巨大的财富数字,内心都没什么波动。
只是遗憾徒劳无功的一天寻找。
但躺在门廊吊床里面的身影,到得凌晨三点钟,慢慢处在的一片黑暗眼底。
好像这个生理最容易疲惫,军人哨兵都最容易懈怠的时刻,也是白浩南和李海舟传授给这些基层官兵的。
现在却如同一片幽灵一样飘在漆黑的原始丛林间,注视着那只要举起步枪,能轻易命的身影。
其实白浩南知道自己这个办法很靠谱。!
可能纳猜这样的正规军都想象不到他们当初有多惨,本来是地方武装,还被央军给时刻提防当炮灰消耗战斗力,各种装备都是最差的,别说夜视仪之类,连对讲机都大多是民用采购保养又差,像白浩南他们在山头一守是几个月轮换的队伍哪里有充电的地方?
所以使用干电池的电喇叭,反而才是各个山头之间喊话传递消息的最便捷方式,当时邱泽东还专门给这种电喇叭喊话设计了一套暗码,只要不是枪炮声背景下,静谧的山间从山头喊话能够传递很远的。
这片密林说到底也是纵横都几十公里的范围,白浩南这样线性的朝着一个个方向喊过去,传播范围非常之大。
但密林深处的游击队选择这个时候靠近,也确实是充满了警惕性。
还好同出一源的阿瑟拥有更为强烈的警惕心,甚至不需要什么声音,一直抱着膝盖坐在篝火堆前面的他只是从火苗的抖动,敏锐的站起来了,一粒小石头叫醒了靠在吊床下打盹的阿哩,展开自己的身形尽量挡住白浩南的身体。
所以白浩南也惊醒了,仿佛嗅到了熟悉的野外篝火,甚至也嗅到了空气带来的那种硝烟味,如果阿达在这里,一定会更早发出狂吠的声音。
因为哪怕退化到了城市人,白浩南依旧感觉到那种最熟悉的气息。
准确点说是战士们好久没洗澡的味道。
白浩南没什么一跃而起的动作,慢吞吞的坐起来,闭眼确认了下,从吊床站起身,趿进自己的旅游登山鞋里面,临出发时候阿威才给他抓的一双,身的宽松溯溪裤还有黑色T恤都很普通,普通得跟任何一个溙国旅游景点的本地人一样。
但高大健壮的身形超出阿瑟阿哩太多,使劲的转了下脖子,都能听见有点僵硬的颈部肌肉发出了嘎吱的声音,白浩南才彻底清醒过来,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伸手拍拍身前两个侍卫的肩膀,自己走下门廊的两级台阶。
阿瑟急切的跟了半步,被阿哩拉住,两人那么站在门廊台阶,但身体像猎豹一样绷紧了,只要周围有任何异动,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扑到白浩南身。
可白浩南走出去好几步,把自己放到了村口小卖部前空地的央,还顺手经过捡起一支烧得正旺的柴火,举到自己的脸旁边朗声:“是你们吗?嘉桂?我只知道有你在,是你们吗?我回来看你们了。”
没有用电喇叭,但在这寂静的密林深处夏夜里,非常清晰的传递到四面八方,伴随的只有那柴火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没有回应。
白浩南抬头感觉到溙国军人帐篷区那边的山坡有点动静,电筒光头灯被压住的光线抖动,抬手用柴火指了指那边:“那边是溙国边防军的两个连队,他们不会过来,也不会用枪口朝着这边,我能够担保你们所有人的安全,你们有怀疑过我这方面的名声吗?”
还是没有回应。
但白浩南这次好像已经环顾四周,发现了有一边的漆黑夜色,以热带密林为背景的茂密丛林,好像有一双双野兽般的眼睛,闪着噬人的光芒那样,肉眼看不到,是种莫名的感觉,促使他朝着那边张开手:“不认得我吗?我做过你们的教官!是你们的长官!我曾经亏待和欺骗过你们吗?!”
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在他朝着的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这样的黑夜,枪声显得无清脆响亮!
阿哩猛的从后面跃起,跳到白浩南身前,帐篷区那边立刻亮起好几盏强光灯和红外线标示线!
拥有几部美制夜视仪的溙国士兵已经把枪口朝着枪响那边指着瞄准了!
可白浩南只是下意识的肌肉抖动下,或者干脆是被吓得抖了下,然后纹丝不动的站在那:“我是这样教你们对着我开枪吗?我有对你们开过枪吗?!”
并不咄咄逼人的声音很宏亮,阿哩落地慢慢的缩回手臂,但却半蹲在白浩南身前,好像起码要帮他挡住一部分身体,阿瑟则还是站在原地,好像在竭尽全力的捕捉夜色里的讯息。
强光灯和红外瞄准线都收回去了。
白浩南其实不紧张,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紧张,是因为清楚那道枪火明明是在朝着天开枪,还是因为对自己曾经的部下们有充分信任。
伸手拍拍阿哩的肩膀,让他也不要紧张,然后迈步朝着那个黑暗的方向走过去了。
鸡贼如白浩南,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做这样完全把自身袒露在枪口下的事情,心情还很平静。
他也没专心听过佛经里面以身饲虎的那些个大慈大悲的故事,甚至算听过也会嗤之以鼻,这种人怕不是傻子吧?!
可真正自己遇到的时候,他偏生只有要把这些家伙带离这种境地的心情,走出小卖部灯光照亮的区域,走进有些昏暗的地方,很随意的在一尊瓦罐水桶盖坐下来,这是溙国农家的传统,几乎每个村头路边都有这种方便过路人喝水,也是本村人进出洗手洗脚的设施,然后他坐在面了:“我走了快两年,李队长也死了,在我返回国的边境线,他踩到了地雷,只有我回去继续当我的足球教练,你们呢?过得还好吗?”
好像跟朋友聊天说话的模样,双脚伸直了支撑在地面的随意,终于让那片黑暗寂静发出声急促回应:“不好!你背叛了革命!你抛弃了我们!”
有那么一丝丝的嘈杂跟纷乱,甚至还有步枪动作时候碰响了背带环之类的声音,但白浩南依然不动,双手交叉放在两腿间:“我再说一遍,是你们背着我私底下串联,我劝过无数次邱参谋放弃这种错误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