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嘉理笑笑点头：“不一定是官员，真正用来接待等人的高端会所，不是纸醉金迷那么俗气了，弄几个漂亮姑娘送到床或者提一箱钱的做法已经落伍，现在得谈志趣相投，高雅的气质风范，而不是低端的发泄欲望，如果还在追求这种不得台面的东西，应该是被看不起的，这里是让他们可以放下包袱，没有违规犯法的顾忌，是和朋友吃吃饭，谈天说地，可以共同向前进的地方，明白么？”

白浩南瞬间懂：“到了老于那个层面，吃喝嫖赌送钱都没什么意义了，得找这种私密得没有对外营业的地方，坐着舒服，大家心情好说什么都轻松，好处都不是钞票之类看得见的东西了，对吧？”

于嘉理指阿威：“他更懂。”

阿威笑而不语。

将军家的孩子，而且他母亲貌似还是个什么大家族，确实对这种层面的心理状态，谁都更清楚。

伊莎则听得眼睛闪闪亮。

伊莎确实轻松了，吃着喝着跟旁边的宋娜和李琳聊天，还能主动端杯子找于嘉理跟阿威喝两口，虽然主动开口说点有些商务交际的话，还有明显的生涩，但喝酒不含糊，一口一杯的端，感觉出来她酒量也不错，李琳还很有自信的找她划下。

白浩南没怎么喝，下午还要带队训练呢，对桌的精美菜肴他也只是挑挑拣拣的吃点符合自己饮食习惯的，其实对于嘉理的说法是不置可否：“目前这种情况，还是不需要走什么政府官员的渠道吧？我想尽量纯粹点，这次不也证明了只搞商业推广我也能把训练营操作起来，以后肯定能赚钱的。”

于嘉理和阿威对看下，俊俏帅哥一脸的可有可无，好像他费了偌大的力气跟别人合股做出这个来，只是当成自家食堂也无所谓，所以只好于嘉理开口：“和光同尘听过么，和其光，同其尘，知道么？这现实社会是这样的，最大的资源在政府官员手里，如果你想把事情做好，单干、蛮干有时候还不如有技巧的利用这些资源，这个社会不是你想清高能那么简单的处理，存在是合理的，这不是同流合污，而是顺势而为，你想想你做的事情，可能现阶段确实没有竞争，但假若有了竞争，对方走政府官员的路线，全面压制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信不信？”

白浩南还有点嘴硬：“我才不去争！”

乔莹娜都噗嗤一声笑出来：“不争？那是谁刚才对着那么多家长大言不惭要教人家孩子永远争夺胜利？”

小婉喝了两杯酒的眼珠子这会儿骨溜溜乱转，挺好笑的。

于嘉理又唱红脸：“和光同尘的境界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凡夫俗子没必要和光同尘，因为他们本来是尘，你呢？你有目标有梦想，为了达成这个结果，过程用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手段，不是应该的么？”

白浩南苦笑下：“我心头是明白的，只是说不出来你这样的大道理，但我真的只想做个教练，哪有心思来跟官员还有什么周旋……”

阿威忽然开口：“我帮你做这个是了，对外说我是你弟弟，叫……白威。”

一桌子本来在看似各自聊天，其实都在听白浩南这个主题的姑娘们顿时齐刷刷的安静，各种复杂眼神看向阿威。

阿威的姓氏是标准的溙国层人士习惯，带着长长的家族名号，和宋娜这种平民姑娘区别很大，所以对外一直都只介绍他叫阿威，连宋娜都这么叫，也李海峰会见风使舵的叫威少，不知道他们溙国人对这个姓氏名号有多看，反正国人要改个姓那都得是多大的缘由了。

白浩南伸手拍两下坐在身侧的阿威肩膀，阿威转头笑：“你把我当一家人，我很喜欢做这个事情，而且假若有什么，全都我来承担，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说到底他还是外国人，哪怕不知道国人对外国人多少持双重标准，阿威恐怕也很自信自己的家里能把自己弄回去，可能再从深层次挖掘，他的父亲作为军方大佬在这种事情的话语权个国内大官还大，关键是他把这种自泼脏水的事情说得竟然这么轻松。

于嘉理都有点出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好像里面那点红酒多么漂亮美丽，乔莹娜半闭眼仰头好像在酝酿什么歌词，宋娜倒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淡定，可嘴角有一点点揶揄的诡笑，伊莎则睁大眼思索，和闭眼双手合十的阿依正好相反。

小婉又低下头去玩筷子，只有李琳没心没肺的笑，还诧异怎么大家忽然安静了。

白浩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威对自己掏心掏肺的感情，甚至任何一个姑娘给他的压力都要大，关键这不是水乳交融下能报答的。

还是乔莹娜开口，伸了酒杯过来：“能认识阿威，确实是我的荣幸，以前觉得我跟老白的感情很骄傲，我们认识在市井，却能心灵相通的相依为命，他为我，我为他，这是我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可是跟阿威的感情起来，这种只付出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感情，让我竟然有点惭愧……来，喝了这杯，我给你唱首歌！”

阿威好像被点破心事，眼圈红了下，然后很委屈的嘟了嘟嘴，虽然只是瞬间，然后又恢复到笑眯眯的模样，但好像委屈的不是自己这份情感没有回应，而是委屈自己的男儿身吧，仰头把红酒杯收拾了，还谢谢站起来的乔莹娜。

乔莹娜打开自己的手机，播放的前奏是那首《别醒来》，但手机扩音器再号称什么音质还原听起来都是干巴巴的，幸好她只是把这当成背景音，调得较小，手里拿了根筷子轻轻的在空红酒杯敲一下，随着高脚杯的共振余音轻柔开口了：“别，醒来，这是如此的温暖，仿佛云海的摇篮，这是我久违的爱……”

正当午，如果在大都市难免会觉得是明晃晃的炎热午，但这会儿却只有风清树影的凉爽，这修建在山崖的竹庐甚至连空调都没有开，通透的窗户把外面的清风徐来，偏生脚下灰绿色的水磨石地面又格外踏实，没有乘风归去的飘逸感，也有逍遥自在的空灵气了。

而乔莹娜这接近于清唱的声音，更明晰了这种空灵。

毕竟她的唱腔特点是悠远明净，干净而富有穿透力的嗓音让周围仿佛都变得透明！

不由自主的都会闭眼，让声音钻进脑海里。

阿威却睁大眼睛，有些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士，他肯定不知晓乔莹娜的身份，普通人听见专业级歌手面对面的吟唱，很容易被征服了，所以宋娜也一脸震撼，只有阿依依旧镇定，还跟着旋律慢慢摇晃呢。

“也许梦终有尽头，但我想永远对你张开双手，因为你给了我梦想的理由……”

“也许你已经将我抛弃，但那快乐的点点滴滴铭刻在心里，别醒来！别醒来……”

白浩南把手还是放在阿威肩头，也半闭着眼，手指在阿威肩头随着节奏拍打，因为他知道后面会突然高亢起来。

但出乎他的意料，乔莹娜却没有飚高音调，依旧用这种娓娓道来的口吻，延续了后面整首歌，而且删掉了最后那点约定，“梦永远都在，我是我的绝对……”

“无论你在哪里与我再会……再会……”

把最后一句重复一遍结束了，仿佛之前那个还带点愤世嫉俗，又或者呐喊的声音都变成了平静，娓娓道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