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全都是丛山峻岭，大点的迫击炮都没法运进来，加树林密集，所以这一带全都是肉搏战，往往都是一两千人的敌军在外围迫击炮的支援下，分成若干小股猛攻，只要有一点空隙，能以密集队伍冲锋，然后做锥形深入。

这时候能看出来为什么训练有素的队伍才能有战斗力了，普通人光是站在枪炮声肝胆俱裂吓得要死，只有强化训练过的军人才有勇气和力量站起来向前进，还要有能配合组合的意识，知道不是盲目的乱开枪，知道队形和方位的调整，这样的军人，已经算得是好兵了。

李海舟脸没有惧色，白浩南在训练营呆了这么久，他却每个月都要带着行动队来轮战，因为几乎所有队伍都开始换成后期批量培训的本土联军，所以行动队员们间稍微有点战斗力突出，都会被补充进连队做班排长。

逐渐行动队也转变成了肩负特战作用的警卫连，大多数是参与突袭之类的主动小战斗，让李连长小伤不少但命无恙，现在杀气腾腾的走在白浩南前方回头：“老宋说两万人是他们兵力的极限，但眼前已经消耗过半，确实支撑不了多久了，坚持是胜利！”

老宋是那个腿被炸断的俘虏，最后是李海舟和邱泽东悄悄把他送回新城那边想办法回国的，走之前倒是全面的把关于其他邦的军事情况做了陈述，这也对邱泽东制定作战计划有相当大的帮助，最主要是有两个营是他和李海舟这样的雇佣兵，但实际里面真正有经验的国内退伍兵不算很多，几十个而已，其他人大多还是在国内混不下去，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军事爱好者或者追求刺激的人，这两个营也在不停新建又解散连队，实在是开小差偷跑回国太多，大多懵懂无知的外来青年都是冲着当雇佣兵的神秘色彩，以为这里可以恣意享乐，顺便发财，所以九成的人呆不到一个月跑了，于是达号们在这边也得不到信任，娇生惯养是这几个邦对达号的代名词。

老宋这样凭借过硬战斗力成为核心战斗成员的非常少，大多还是本地人，特别是那些传统军阀世家的子弟才能当领导。

白浩南当然是奔着这个坚持胜利来的。

这一次能战场，其实是有得到将和庄沉香的同意，因为也他能大概知道，这差不多是最后一仗，几乎吸引了所有反政府武装在这边的后果是，翡翠原产地那边连持枪安保都少了，根据军方的勘察，那几个方向的武装力量接近于无，很可能最近会发起总攻，彻底消灭这些军阀武装的有生力量，哪怕不可能根除，也能把这几个邦大部分地盘控制住，再把武装分子驱赶到更加偏远的山区去，那种没有任何财源的艰难条件，可能自生自灭都能让军阀们销声匿迹。

那时候才是这里的最终结果吧。

看似几十公里的地图直线距离，翻山越岭的再往前走还得歇一晚，这边的阵地李海舟是嗤之以鼻的，以解放军的喜好，到了任何一个阵地除了种菜是修工事，基建狂魔的称号从基层部队深入骨髓，可哪怕是白浩南训练出来的兵，也只是体能跟意志力好点，射击技术好点，挖战壕修土木工事是不可能的，用竹子跟茅草搭建的营房帐篷算是不错了，十几个人住在里面除了遮点雨，其他任何条件都谈不，但这边的连队还是惊喜连连的迎接了王老爷，还特别派人立刻到后面山林里面打猎，搞了不少野味来招待王老爷，新兵营的士兵们其实还顺带给这边带了不少的给养和弹药。

野味也谈不烹饪，是在暗火堆里面用竹片挑着烘烤以后，撒点盐巴辣椒面吃。

除了连队电台和极少数人手里的收音机，这夜里头顶的月亮和星斗成了唯一的光源。

这白浩南现在都还有俩勤务兵，不过都换成阿哩和阿瑟了，阿威本来想来当的，被白浩南好不容易才拒绝，随便吃过点东西，跟还有三四个小时步行山路，但实际距离不过几公里的核心山头联系下，确认了防区安全，好久没有在战地前沿休息的白浩南还是带着领导派头回到专门给自己搭建出来的小帐篷里，把不知道是于嘉理还是小婉细心采购的耳部小灯打开，手摸着阿达顺滑短促的深棕色皮毛，继续翻看那本已经脏兮兮的《soccerIQ》。

其实基本已经能看懂了，足球专业术语那么点，哪怕很少看那些英语会话教材，但白浩南靠死记硬背的翻单词看熟了这本书，现在纯粹是习惯，随便翻一页，都能把面讲述的非主流足球智慧回味下，然后带着足球思维在自己独有的高级睡袋里入睡。

天亮的时候，白浩南也没想到战斗会来得这么突然。

山地的核心突前阵地是很少被攻击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早已经陆续用直升机吊装去六门重型大口径迫击炮跟炮弹，仗着地势之利几乎没有被猛攻过，最多感受反政府武装的小型迫击炮弹烦扰，所以才基本都是新兵营先到那片阵地去感受，经历吃苦以后再慢慢朝着各个作战阵地分发，相对安全的所在也让翁莱少校掌管的前沿指挥部放在这里，哦，现在翁莱已经是校了，据说未来能有更大提升。

但还是那个理儿，山地作战没有百分之百的严密防线，一座山一条沟渠都能成为攻击点。

一大早毫无征兆，这边小高地的哨兵借着朦胧的晨雾在阳光下刚散去的清晰，猛然发现山腰偷偷摸摸散开朝面移动的反政府武装人员，立刻发出警报。

长年防御的阵地其实各部分已经打得习以为常了，并不惊慌的先用机枪压制，接着利用射击精度测算对方的大概方位，再报给迫击炮阵地，结果那边说早才起来，炮管太过冰冷还得稍微热乎下，不然过冷炸膛麻烦了，先顶着吧，顺便烧火把早餐吃了再炮火压制。

这种攀爬进攻，稍微遇到抵抗慢得很，要靠近都是一小时后的事情了。

这是兵油子的风格，不疾不徐的面对厮杀，白浩南也没有当初的忙乱生涩，并不参与新兵营的战斗指挥，他只带着自己的警卫连稍微游移在阵地侧后方观察情况。

既然遇了战斗，新兵营也当仁不让的拉去见血咯，老兵们还慢条斯理的笑有些紧张的新兵蛋子。

接下来让白浩南他们整个都有点措手不及。

看似还在几百米之外芝麻大点的敌军散布在茂密丛林间若隐若现，如果不是最近反复在这些地区交火，打垮了很多树木植被，哪里能这么容易看见人影呢，原本驻守这里的连长正在给王老爷笑说这种局面最近三天两头都来，但是冲几个频次跑了，没什么强大火力，听见更远的地方呼啸而至那种炮弹声音！

反政府武装是有火炮的，只是属于较老旧的山炮，炮弹也不那么充裕，平时还是小口径迫击炮打主力，但今天好像是来给白浩南这始作俑者下马威一样，用李海舟的判断来说起码有三门火炮在同时发射，利用散布带来杀伤，那种炮弹从几公里外在空撕扯出来临近的啸叫，立刻让老兵油子们丢了阵地往后逃窜！

这是不挖工事战壕的结果，寻常没有火炮的时候利用地势之利能防御抗击敌人，对于小口迫击炮也不用太过畏惧，几块大石头甚至树干后面躲避都行，但这种正式火炮的榴弹是能够一发炸一大片的，整个阵地立刻鼠窜！

按照习惯是要跑到阵地山头的反斜面去才安全，连白浩南都被邱泽东一把拉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