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应该近一天没吃饭,邱泽东却没马端碗拿筷子,而是先把自己刚才那个计划重新叙述了一遍,刚才说得更详细,多了些确切的地名,邱泽东可能以为白浩南是外乡人没有提到这些首府周围的地名,但实际白浩南凌晨是坐在那张大型军用地图前面反反复复有意无意的看,是为了看懂那张到处都是等高线的军用地图周围都是什么样,才能跟李海舟他们前往探查的报告契合起来。
谁知道端着饭碗给白浩南挟菜的庄沉香一口否定:“你这是军事计划,我决定的是政治计划,从纯粹军事的角度来说你这个没问题,但我要的是自己全面掌控本邦,要的是利用这些叛乱武装分子把原有的邦首府那些利益阶层团体全部打掉,至于收复首府,在我眼里其实并不重要,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两年三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依托政府军支持首先巩固我的地位,其次稳扎稳打的改变状况,只要是我们管辖的区域是安居乐业的环境。”
邱泽东居然敢争辩:“错了!你这个思路是错的,如果你想把管辖区搞成能够吸引民众的优质生活区,在没有彻底解决军事动荡以前,这种安居环境将成为你的负担!他们只要随时能派武装分子过来捣乱,能把你的地盘搞得一团糟,这是恐怖袭击的行为,会让你苦不堪言!”
庄沉香把筷子在看得入神的白浩南碗口敲一下:“吃饭!午也不回来吃,别听他瞎扯,是个书呆子!以前首府出了名的书呆子,又敢说真话,所以得罪了不少人,但当初建议跟政府军合作,他也是有份劝说的,人不错。”
白浩南哈哈哈,示意邱泽东:“她评价你了,你也可以评价她。”
谁知道邱泽东摇摇头:“我尊重三小姐,以前是觉得三小姐没可能掌权,但现在我觉得三小姐会把事情做好,我想投入到三小姐的队伍来,不知道有这个机会没?”
庄沉香还是拿筷子指白浩南:“问我男人,我只管政治的事情,具体军事由他决定,但军事要为政治服务!”
白浩南顿时觉得自己的定位还是个鸭子:“那我同意你加入了,吃饭吃饭,她说你是书呆子,我在旁边说个公道话,你们俩说得都有道理,好像让叛乱的人成了气候以后收拾起来也麻烦,而且首府的老百姓多少会有伤亡影响,但不经历这个没法把以前的旧势力清理干净,我们折个,按照老邱的说法派出人手去冲杀捣乱,但是没那么狠,主要是破坏,搞得进攻方没那么爽行了,你看行不行?这也是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打得他们不安宁,自然不会来骚扰我们。”
庄沉香斜眼看白浩南:“派你的特种部队去?”
白浩南摇头:“他们继续干他们的,我带今天新挑选出来的那批人去,从里面挑几十个综合能力强点的我想问题不大,老邱说的那几个地方都有公路,我们快去快回……”
邱泽东立刻聚精会神有思考,看来是对白浩南的提法在做重新运算,但庄沉香毫不犹豫的再次否定:“你去不行!你是我的军事代表,是代表我对军队进行指挥的,还是我的贴身保镖,怎么可能你自己到最前线去干这么冒险的事情!你走了谁保护我?不同意!喝点这个汤,很补的……阿达,你来啃这个骨头!”
家居风格的军事会议这么被一言堂了,两个男人干瞪眼。
只有阿达是欢天喜地的。
贴身保镖当然是要二十四小时服务的,晚两人都床了,庄沉香招手让白浩南靠近些用手臂枕着她:“给米儿打电话没?”
白浩南升腾起来那点小火苗给浇灭得干干净净:“你能不能别又拉又打的这么娴熟,我很不容易做个正常男人。”
庄沉香转脸对着他展现亲密:“我觉得这样好,在这个风雨飘摇随时可能丢命的时候,起码有你在身边我感觉是绝对安全的。”
说得白浩南忍不住又摸了摸腿的枪套,这是今天小兵们在首府来那些公子哥身缴获的好东西,大腿绑着的枪套,随时伸手一抹有,还不像腋下耽搁睡觉的感受:“好了,基本现在外面的卫兵我已经打散了有边防营和加强营的人交叉,其实所有队伍打散了,不会出现一窝人串通了把我们宰掉的情况。”
庄沉香往他的臂弯躺得更舒服些:“累了,连续这几天都累得很,精神更是绷紧了,早点睡吧,你都不给米儿打个电话?”
这真是把调控局面的好手,白浩南刚被怀里成熟的馨香气息搞得心猿意马,又是迎头一瓢冰水所以没好气:“没有!没有消息是好消息,她如果还在昏迷那也是医院的事情,我巴巴的跟着问纳猜情况,不是显得我忒不大气让人看扁了?”
庄沉香哼唧:“你也是个无情的,枉费米儿为你挨了一枪。”
白浩南摇头:“这是两回事,我留下来帮你也有原因是为了她,至于以后要是能活下来,肯定也会照顾她,但不等于我要卖给她,我也有自己的命,这世没谁该为谁放弃自己。”
庄沉香轻笑一声扭个舒服的姿势,真是立马能入睡,而且睡着了还更是八爪鱼似的的抱住了白浩南。
实际已经两天两夜没有正常睡觉了,白浩南还是睡不着,不完全因为滑腻弹性十足的身躯,他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的毛头小伙子,甚至庄沉香还清楚这种相互忍忍是多么有情趣的事情,关键还在于自己这两天电闪雷鸣般经历的事情。
怎么自己好端端的游山玩水泡个妞,不,还没怎么泡妞,急转直下的变成了一场乱世,直接陷入到这样的明枪暗斗来。
这种前面近三十年人生都没有想到过的生活陡然一下砸到眼前,哪怕自己已经反复控制情绪,但还是刺激得整个人像打了长效兴奋剂一样,难以置信和有点懵逼。
最特么离的是自己这回竟然一点掉头跑的传统心态都没有,不知道是这种战斗的疯狂冒险吸引了自己,还是心态眼界的不同,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面对参与。
这种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蜀都的时候甚至是自己半主动要求跑掉的,因为那种放荡的生活不过是自己在球员时期的延续?
等到了桂西已经收敛多了,如果只是想嗨皮,完全可以厚颜无耻的留在传销城市里面尝遍全国各地风味,可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带了牛儿跑掉,因为自己已经看到可以干正事的希望?
所以连于嘉理或者李琳这样都到了嘴边的姑娘还能忍住不伸手?
难道自己真的一心一意的在找寻自己的目标理想?
好像庄沉香这样幡然醒悟似的,在疯狂堕落或者说沉沦一段时间后,突然变得高大了?
东南亚都是小国家,只有出国以后才真的知道国有多么大,正是这些小国家让自己见到待在国无法见识到的不同阶层,像浓缩运动饮料一样,将军、议员、宗教领袖、军阀这些国内生活很难看见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到一种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同样面对这些人,好像是得益于职业球员的经历,始终牢记球场面对那些大牌球星的感受,特么再牛,老子一个飞铲下去也得在地打滚,美女再漂亮也要来大姨妈拉屎拉尿,这些大人物再狠,最终还不是得跟庄天成那样被气得脑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