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一卷绷带,两根树枝木棍加一条指头宽的轮胎橡胶圈,一小包消毒粉:“如果,如果还能再找点嘛谷,每人半粒,必要的时候替代吗啡作为强心剂,这很完整了。”
白浩南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埋放的那桶红颗粒,既然这个时候使用是正当的,他自己过去悄悄挖出来分了一小包给嘉桂。
欢喜得女卫生兵连忙先把两个完整的小急救包给了白浩南和粟米儿,祝愿他们永远平安,用不最好。
奖金加复盘会的后果是,这帮仿佛不受到镇纷乱影响的年轻人干劲十足的立刻开始继续做丨炸丨弹、做救生包,李海舟接过白浩南悄悄递给他的一万块钱信封时候捏了捏却递回来:“放在你那吧,如果我死了记得打这个电话寄回去给我妈,我相信你一定会我长命,现在我也没地方带!以后你还会给我吧?多得我弹匣包都装不下!”
白浩南笑:“希望没这么多机会给你钱,小心啊,我听说做丨炸丨弹的很多人都会受伤。”
李海舟嗤之以鼻:“老子讲科学!”还是正色解释:“说给你恐怕不信,这些年最难熬的时候,我都躺在床想这些细节,怎么做丨炸丨药才最安全,怎么打仗能获胜保命,什么细节都想,只有靠着想这些感兴趣的东西才能把所有不如意都丢到脑后,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这些到处碰壁的日子,现在开心得要命!”
白浩南只能对这个没法过安静生活的家伙表示祝福,带了粟米儿车,小姑娘还对卫生兵认真的说了感谢,感觉交了个新朋友。
车以后还回头看:“感觉……你的人是和他们不同,和妈妈的人,特别是外公外婆还有二舅他们的人不同,都显得很高兴,很真诚的样子。”
白浩南笑笑:“我是搞体育运动的,健康嘛……卧槽这是干嘛?”
远远的两人刚把越野车转进办公楼下的街道,立刻看见前面热闹汹涌的人群,除了赶集的时候,白浩南还没看见过镇子有这么热闹呢,接着立刻看见有人拉开白色的长条横幅:“抓住王建国碎尸万段!”
“妖言惑众,破坏团结的根源是王建国!”
卧槽,这么狠?
白浩南马远远的的把车停住,接着从身侧摘下AK步枪开始检查弹匣,这种类似于足球运动员检查鞋带松不松的强迫症已经深入骨髓了。
粟米儿也惊讶的捂住嘴,大眼睛骨碌碌的转:“那……是首府过来的,那……那是二舅妈!”
白浩南没什么可抱歉的:“嗯,这个时候你选你舅妈还是我?”
粟米儿嘟嘴抱怨:“你说什么呢,我肯定是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白浩南还是对这姑娘的痴念有点心动,伸手摸摸她的头顶:“但打仗打斗的时候,你还是要尽量站得远些,这些事情该我来做。”
粟米儿反而靠近,伸手从自己旁边也摘下步枪,又抓住白浩南的胳膊坐到间扶手箱:“不!我们邦里的女人也能跟男人一起战斗,哪怕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白浩南顿时觉得触霉头:“呸呸呸!快点呸三声……”
粟米儿不太清楚这个风俗,但还是照着做了又忍不住抱了白浩南的头使劲笑,白浩南不理这咯咯咯的傻姑娘,摸手机准备给庄沉香打电话,结果正好看见那个小兵背着步枪快步从军营方向过来,看见这边的阵势也吓一跳,白浩南把车掉头靠过去放下车窗,果然这小兵立刻殷勤把袋子举起来:“您要的弹匣包和望远镜!”还从背摘下来一支美式M16步枪双手献,其实这玩意儿在东南亚基本都是美军淘汰货色,陈旧得很,但性能是AK步枪要优良很多,是有点娇气。
白浩南笑眯眯的指点后门让小兵自己放,随手指远处:“一般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
小兵使劲皱眉头看,实际这镇的军人跟阿瑟他们差不多,几乎都不识字,对那横幅也没感觉:“好像是城里人,首府来的吧,不用管,等他们闹闹行了,都是瞎折腾。”
白浩南想想也对,邀请小兵跟自己共进晚餐:“请你吃面好不好?”
小兵赶紧受宠若惊的车。
粟米儿有点嘟嘴,觉得打扰了二人世界,但还是乖巧的蹲到副驾驶坐好,看白浩南掉头绕过去把车停在面馆对面的空地。
结果三人带着阿达刚走到老六面馆,白浩南刚对满面怒容的陆老头吊儿郎当:“四碗牛肉面!”
听见粟米儿惊讶万分:“外公?!”
没错,两个神情剽悍的壮年人看着似乎没有携带枪械,但坐在柜台前面是有杀气,而在他们间坐着个穿白色唐装的老人,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挑筷子。
转过头来正好把目光跟白浩南对。
如同午看见那位将军的感受一样,白浩南对这老头儿第一眼也不喜欢!
哪怕对方没有戴墨镜。
乌黑的偏分头梳得油亮,低头吃面都不会散落,整个脸膛看去像个包葱油饼的废纸,那种浸透揉皱的酱色油亮,从眼袋到脸颊到处都是宽松深褐色反光,既符合热带地区男人大多数被晒成这样的肤色,又有大多数普通本地人没有的营养过剩。
最主要还是那双眼睛,白浩南不会看相,但这种不怒自威的三角眼,看看有些不由自主的背脊发寒,仿佛被毒蛇盯的模样。
这是庄天成,庄沉香的父亲,粟米儿的外公,在这个自治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也许他的战斗力远不如掌握了溙国最强集团军的若温少将,但是在脚下这片土地,他才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连若温将军都要在乎的法律军规、政治斗争之类,在这个男人眼里都不值一提。
这里是他的法外之地,他想怎么样怎么样。
甚至庄沉香有意无意都是在模仿自己这个父亲,这种气势。
但怪的,白浩南却没有面对若温将军刚见面时候腿肚子的颤栗,要说对方也是随时可能翻脸的大鳄,白浩南却能平稳的在面馆门口坐下来,转头对那个已经吓得浑身在筛糠的小兵示意:“还要不要进来吃面?”
显然认得出邦主席的小兵终究还是个小兵,别说脚都不敢迈进来,连脖子摇头都是生硬的:“我……在门外站岗。”
说着还真的滑下肩头的步枪,抓着站在门外靠墙边,看都不敢朝这边看。
所以说有些人能出头是有原因的,当然更多愣头青这样强出头,早在老江湖面前被轰杀至渣了。
白浩南平静的跟这位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对视,哪怕自己今天早刚杀了对方的二儿子。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初一见面的愕然之后,白浩南神般的平静下来,坐在门口面对柜台,右手肘放在柜台,左手撑在分开的大腿,这样能自然的把军装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