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那个日本小哥,可能也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教练一脸苦相的抬头,要哭,张口是日语夹杂英语的控诉,可惜白浩南半个字都听不懂,无奈的摊手,小野直接又给他跪下,猛的抱住了他的腿!
这特么是个什么家伙,动不动往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知不知道?虽然白浩南经常跪得也很利索,但这货他没底线多了,表情也到位,沮丧得要命那种,白浩南忍不住都说:“你走吧,怎么下午没有跟着那些国际组织走?我看见那里面有两个日本妞儿,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走?”
说完才想起来,完全没法用语言沟通,两人是鸡同鸭讲。
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拔枪爆头摆脱纠缠吧,白浩南只能使劲摇着头示意往楼走,顺便继续自己刚才要打的电话。
可能连庄沉香都以为他会给河对岸的溙军打电话,却想不到白浩南有种朴素的鸡贼思路,既然溙军是周边力量最强的,那等于是斗地主里面的双王四个2这样的存在,有谁会一开始直接王炸呢,好牌总是要握到最有必要的时候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吧,况且算有阿威少爷跟若温将军的关系,白浩南也不认为有白白享受的晚宴,连庄沉香都忌惮溙军对这边的渗透伸手,不懂政治的白浩南也知道那是万不得已的选择,最多也是应该当成最后的安全退路,折腾,还是要建立在自己的基础,这也是他之前哪怕买点药品都要给纳猜现金结账的原因,这种珍贵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一定要用在刀尖。
所以白浩南联系的还是自己唯一的那个副手,三言两语把这个噩耗告诉给了李海舟,肯定会打仗,邦首府那边肯定会收拾这边小镇,有什么办法没?
李海舟的优点是不惊慌,说自己琢磨下。
白浩南这边已经带着小野走了三楼,庄沉香的贴身保镖随从们几乎被一锅端,现在只有以前仅剩看家的两三个保镖和一大群边防营军人住在楼楼下,小心翼翼满怀热忱的帮白浩南开门,恐怕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荣辱都系在三小姐身,七八个仆人更是以前更殷勤认真。
白浩南准备找粟米儿翻译下的,结果一进屋,除了无声扑来的阿达,却看见庄沉香睁着眼坐在沙发,客厅里灯都没开,全靠这边门廊的余光能看见动静,顺着白浩南的身影把头转过来,声音略显沙哑:“你不在……我忽然睡不着了,可能还是恐惧……带他来干嘛?”
白浩南伸手开了落地灯,无奈的解释:“我特么都不知道丫的在说什么,总不能一枪撂翻了事吧,我还以为他会跟着那国际组织的日本妞一起走了呢,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庄沉香有气无力:“你会留下来吧?”虚弱得甚至有点可怜。
白浩南没了在楼下的感慨,笑着过去伸手搂住她肩膀有力:“凭这点美色勾搭,我也会留下来的。”
庄沉香笑了下小声:“别闹,这样……米儿进去睡了,还是有点吓过了劲,来吧,坐下用英语说说你的事情。”后半句对着日本年轻人招手。
小野非常拘谨又有礼貌的小心坐在旁边沙发角,那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让白浩南也想一脚踹,感觉有点阴柔的对方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庄沉香的英语当然她女儿好太多,哪怕日式英语出了名的荒腔走板,以她多年耕耘国际组织的经验还是听了个明白,还给白浩南轻声同步翻译了,本来这翻译靠在白浩南宽厚胸膛的动作有点勾人,白浩南都忍不住眼睛老瞟她的衬衫领口,可注意力慢慢还是转到了庄沉香叙述的内容面来。
这双男女都被小野描述的经历吸引了。
相战乱的这里,国自然是天堂,而日本从印象来说,肯定应该是国之更为美好的社会存在吧,连去过日本的庄沉香都这么认为,可小野铭二郎叙述的却是另一个真实而残酷的日本。
其实也非常简单,他真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因为看似美好的日本社会却有国更为严厉的人生惩罚,对这个仅仅犯了点小错的年轻人一步步关了大门。
从某种意义来说,小野可能是白浩南的倒霉版,哪怕他身在更为富足的日本社会,也是小时候有接受过较正规的足球训练,可没有老陈这样的带路人,也没什么天赋看不到专业前途的小野在家乡读完学跟大多数考不大学又有梦想的年轻人一样去东京求生活,哪怕进不了大公司,打点零工什么也能在社会不太困难的活下去,毕竟只要缴纳社会保险那还是整个主流社会接纳的人,虽然是底层。
可这样的人生怕出意外,据说是工作之余保持踢球爱好的他,很偶然的跟别人发生冲撞口角,一气之下的他捡石头砸了对方的车玻璃,对方报警。
这么简单的事情,在容错率极低的日本,小野找不到工作了,因为所有正常的雇主哪怕是个加油站的临时工,都会查询他的信用、刑事记录,普通社会的大门竟然逐渐对他关了。
浪翻天的白浩南,从离开江州开始,一路都在作死,不知道是这个国家够大,还是各方面不够完善,总是能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小野没有,本来是靠打零工为生的他在加油站、便利店之类找不到工作,开始一步步往人生低谷滑去,只能去做那种每天日结的简单工作,发传单、搬水泥之类,其实有点好像江州的棒棒,可这在日本已经属于主流社会之外,据小野自己说,在日本一旦脱离了社会等级,可能一生都很难再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污点已经标注在那里,已经被极为讲究等级跟一板一眼的日本社会抛弃了。
他只能干灰色工作,无法正常纳税的工作,甚至还去当过陪酒牛郎!
这让曾经也去应聘过鸭子的白浩南简直感同身受,只是在国这个极具包容性的社会,他用个假身份又活得风生水起,可小野却在三陪生活喝出了急性胃出血,这让他彻底坠入深渊,失去社保医保的治疗花掉他最后的资金,高利贷、卖身给老女人,甚至去作为同性恋卖身,直至彻底破产,这时候他已经成了日本社会最低保障的生活保护者,虽然还是能靠着领救济金活下去,但人生已经彻底没有了往走的机会。
因为和国大量领着低保还能成天打麻将过得逍遥自在的人不同,日本社会有个叫做区役所的部门经常都在家访检查这些领救济金的人是不是具备资格,二十多岁的年纪,小野几乎看见自己后面几十年的人生只能晦暗无的度过,反复考量存了点救济金,想跑国或者韩国去碰碰运气,结果在办理护照的时候被发现,犯了出国旅游这样的条款,彻底停发取消了生活保障,那么只剩下当叫花子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