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雨烟咀嚼回味，幽幽道：“十五岁，不要说农村的孩子，就算城市里这年龄的孩子也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你却有了朦胧的情愫，怪不得遇到你的初恋会爱的轰轰烈烈。”她慨叹着，问：“还有吗？”

“写过很多，现在只有这首能记全，别的只印象之言半句了。”我道。

她望着我出神，“如此感情丰富的你，能让人相信这十年中没有际遇吗？”

我砰然心跳，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这是和任雨烟相识以来我最无从置喙的一次，我不可能回答没有，那是对li与同事的玷污，也是对任雨烟的欺骗，也不能说有，那引来的将是骤雨狂风，或许她以后早晚知道，可没有必要是我引火自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偷置话题，这句饮食男女的必杀绝句，百试无一失，且也真的和我心情与现状相符，在情感问题上，无论多么争吵和缠绵，li和同事“她”可能对我人身进行攻击，却绝不触动我内心的伤痕，她们做的，甚至是对我伤口的抚慰，这也是我与君卿两相怜的原因。

她不再言语，或许认可，或许宽容。

人生际遇本不同，只要真挚面对你的人生。

冬日的夜晚来得特早，四周点点灯火早已亮起，我们还在旷野里停留，回去是一种心情，在寂静里感受又是一种心情，我问她：“怕吗？给你说些灵异的事情。”

“不怕。”她软语温存。

我指着小路向西的一条岔道，道：“那边过去就是我的祖辈，我一生做过三个奇怪的梦，很奇怪……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一些经历：一些地方你明明第一次去，却依稀熟悉那里的环境。

在我高考那年我梦到过两个女子，一老一少，领我远离人群去了一个荒郊野外，我追不上她们，我遍体生寒，却只能跟着，我记住了她们的双眼。醒后我还记了笔记，题目就是：记梦。是那种漠视的眼神，狗眼看人低的那种。——在上海我见到了那种眼光，是谢雨柔的母亲，这十年里我也曾拒绝想那个年轻女子的眼光，说实话真的很辛酸。

第二个梦就是这片叫祖坟的土地，我离婚那年梦到了这里，许许多多他们的后辈来给他们祭奠，一团黑雾冒出，直接落到我的头上。梦醒后我骗自己说这是书上讲的祖上有德青烟冒出，我没有承认那是一种黑烟，最终的经历却让我不得不承认。——我家后来从这里迁出了，我父亲和爷爷他们不在这里，明早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任雨烟听得心惊胆战，颤抖着声音道：“这是真的吗？”

“以我的生命起誓：真的。”

她哆嗦了一下，向我靠近。

我不是用策略占她便宜，这些举动也是正常反应。我发动着车，对她道：“回家，去看看我母亲独自盖起的新房。我为她盖房还在聊天室卖过身呢。”

母亲每年冬季都去姐姐那里度过，由于诸多原因一天也没来过我这里，……不说这些了，枉为人子。我和任雨烟悄悄打开门，把车开进院又反锁上。

农村的院落特别宽敞，我家也不例外，房子是母亲去年力排众议坚决翻修的，红砖碧瓦五大间，很是气派。以前的旧居在我五岁时盖起，蓝砖檩条七间，在当时也算得上不小工程，用的砖就是土窑自己烧制的，我曾和谢雨柔在那样的土窑上跑上跑下。邻居和所有亲人都劝母亲，在近七十高龄时没有必要耗费人力财力做这样巨大的事情，母亲没有任何解释，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思想：虽然经历了种种磨难，但她依然坚强。

那几个月我经常哭，我只能偶尔回去，没有可能长时间停留，不止于此，甚至我没有太多的金钱资助她，过去的坎坷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我没有抱歉过我的曾经，却独独在老母面前萌生出悔意。

那时候我没有心情工作，唯一的发泄就是网络，我恨自己无能无才，在以前经常去的一个聊天室我不停的刷屏，写：“卖身，降价处理！”

房主封了我我就再换房间，不时有人给我留言：“这哥们钓鱼的方法新鲜。”

其实还是有好人的，有一个自称是老师的人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告诉我看能不能帮你。”

我对她称了谢，什么也没有说就退出了，以后再没如此。

（忙，只能这些，明天补上，发张我老家的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