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防火,防盗,防何文冲。
周薇薇把QQ签名改成了“防火,防盗,防何文冲。”一有朋友在线上问这人是谁,她就说这哪儿是人啊,明摆着一畜生,臭水沟里、泔水缸里变异出来祸害人间的王八蛋。紧接着,这句时髦的语言被广泛流传开来,先是薇薇她们宿舍,然后扩展到全系的女生签名,最后掀起一波巨浪,直到周迪莉偶然间在天涯看到一帖子,标题就是这三防。这位挺着大肚子的姑奶奶心想,不知道又是哪个被丫糟蹋了的姑娘,网上诉苦来着。这话说得没错并且极其精辟,对付这路人,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必须得像提防小鬼子和美帝国主义狼子野心一样时刻警醒着,丫永远都属于那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不,不是人,是禽兽!
禽兽之所以被称之为禽兽,必然给人留下伤痛,能给人留下伤痛必然就得手了,能得手则说明丫的确是有两下子的。所以,当这个有两下子的玩意儿冷不防出现在迪莉家门口的时候,你就知道她究竟有多担心了。
开门的是郭灿灿,周家爸妈都不在屋里,该遛弯儿的去遛弯儿了,该打麻将的去打麻将了,迪莉躺在床上养胎,跑前跑后伺候的必然是郭灿灿。迪莉把自己老公给支应到餐馆儿睡去了,留在家里干嘛,怀胎十月又不能发生性行为,虽然现在提倡孕期科学房事缓解双方压力,但是人家迪莉说的义正词严:少来那邪行的,你老老实实给我憋一年,外头沾花惹草我都不管你,只要别掏感情买单,现在不可能让你往身上爬,伤了我儿子绝对跟你丫急眼!
“叮咚”门铃响了,“吱拗”灿灿也把门打开了,可是过了几分钟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怎么个意思啊?迪莉心里嘀咕起来,不禁冲外屋喊话问道:“灿灿,灿灿,谁来了?查水表的还是卖保险的,你吭一声啊,这半天的我还当你让人一把蒙汗药给放到了呢?”
还是没回应,迪莉这急脾气,登时抄起茶杯,小心的下床去瞧瞧看到底怎么了。可一出卧室就看见门儿口站的那人可不就是人民公敌何文冲么!
“你丫来干嘛呢?这可不欢迎你,赶紧滚!”前些年伤害灿灿的旧账还没跟丫算清楚呢,眼下又把自己妹妹给算计了,要不是正大着肚子保胎要紧,她早就一记无敌穿心腿踢出去了。
“莉莉,先让他进来吧。外面冷,我出去跟他说,或者这样开着门说,还不如让他进来。你别着凉了。”灿灿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似乎,他们俩都乐得见到彼此似的。
“迪莉,你好。”何文冲进了门儿,很礼貌的打着招呼。
“好他妈什么好,有话说,有屁你给我憋着赶紧滚蛋,马路内头放去,别熏着我。”
“别误会,我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薇薇也一直很规矩。我今天是来找灿灿的。”
“我管你是找谁的!呦,误会你了?是啊,你这仪表堂堂,人中赤兔、马中吕布的潇洒哥,居然被人说成是淫贼,我们这些女人,也太过分了是吧?”
“……”挨骂就挨骂吧,这是兄弟的媳妇儿,又大着肚子,再说,就算这位姑奶奶跟李比达或者王大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也照样不敢惹!——谁敢得罪这么一主儿啊,活够啦?
“没在一起的时候,哭着喊着要往人被窝里钻,便宜占够了、身子也看够了,一扭脸就说分手,完事儿之后还捶胸顿足的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对那些被伤害过的妞儿们,您还得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的祝愿她们的人生就像打牌一样,总会摸到好男人的。这是您干的事儿吧,我没说错、没冤枉您吧?”
迪莉这张嘴损起人来像重机枪扫射似的,何文冲这股部队反复被火力网覆盖,不断有【面子】、【自尊心】等等战士阵亡,再这么坚持下去,部队非打光了不可,最后结果肯定是听不下去,脸皮再他妈厚也得灰溜溜滚蛋,有话下回说,或者出去说。还好,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援军到了。
李比达适时的打开屋门,恰巧撞见这阵势。“这怎么茬儿话说的,老四,你今儿这演的是哪出啊,单刀会?”
“你怎么回来了,该不是和姓何的混蛋串通好了吧?”迪莉白了一眼,看谁都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没,冤枉啊?我就回来洗澡的,谁知道还能赶上出好戏。您赶紧沙发上坐着,看他想说什么,咱今天给灿灿当亲友团,谁敢欺负她,咱把谁活剥了。您消消气,别气坏了儿子。”比达连哄带劝才把气氛调节下来,刚才剑拔弩张的劲儿都够引爆核弹头的了。
何文冲眼里,只剩下郭灿灿,而郭灿灿也毫不避讳,毕竟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现在的两个人,带着过去复杂的心情四目相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开门那一瞬间,再次见到这个人,郭灿灿心里还是会稍微悸动一下。
想他吗,想!
恨他吗,恨!
爱他吗,爱!
为什么?因为是初恋!
因为是带来无限伤痛和遗憾的初恋,因为是难以割舍却无法继续的初恋。这种复杂的情意结,让人无法忘怀。一年前,何文冲在部队死乞白赖给她发短信狂追的时候,她不予理睬;半年前,她怀着别人的孩子跟搀着何文冲在校园里散步的时候,这男人莫名的让她厌烦;现在,她一无所有,没有了感情,没有了幸福,没有了原本应该得到的孩子,可是,何文冲却又再一次的来找她,为什么?她心里非常清楚,他们已经无需多言,光是眼睛里闪烁的感情就已经昭然若揭了,还需要答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