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他睡到中午才起床,吃了点儿东西到了学校,再回广院的感觉很不一样,他一脸牛逼的仿佛伟人一般冲校园里的白杨树招手,王大炮和李比达陪着他打了一下午篮球,彻底过足了瘾,晚上,酒桌上坐齐了这五个人,郭灿灿推说身体不舒服就没来。
“老四,别想了,灿灿估计是要结婚了。”王大炮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个消息公之于众。
何文冲还没听明白,周迪莉倒炸锅了一样叫起来:“什么?这丫头干的也忒不地道了,不声不响的就让人家给收购了,连我都不通知一声,反了她了。”
说着,迪莉就要给郭灿灿打电话,被李比达一把拉住:“您先消停会儿,这会儿心里最受刺激的肯定不是你。”
一桌人看着何文冲,好像饿了俩礼拜的食人族看见肉一样。
何文冲谁也没理,举起筷子去夹李比达面前那盘儿糖醋排骨,“盯我看干嘛?我敢向北京金山上的万丈光芒保证,我绝对不是最郁闷的,更谈不上受刺激。”说完,他吃了一块儿还想伸出筷子夹第二块儿,结果被李比达的筷子打开。
“你丫有事儿说事儿,不带暗度陈仓偷吃我这盘儿的。”
“就是就是,不许欺负我们家【橡皮脸】!”迪莉一把缠住自己男人,做出护犊状。
“去,一边儿玩去,再跟我没大没小的回家我可真收拾你。”李比达一脸严肃。
王大炮乐了,“傻敦儿,你丫什么时候又有新外号了。”
“操你大爷还提,谁赌咒发誓说这辈子再这么叫我任凭我大嘴巴子使劲儿抽来着。”
“不许欺负我们家【橡皮脸】,你怎么这么讨厌!”迪莉举起筷子去敲王大炮的头,被李比达一把拦住,“还敢当着我的面儿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的,反了你了,老实呆着。”
“哈哈哈哈。”一桌人大笑,气氛热闹。何文冲心里就藏不住个好奇劲儿,问道:“迪莉,说说,怎么又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他是不是老赖在你们家不走来着。”
王大炮马上接着起哄,“老四你还真猜着了,人家前几个月就成了倒插门的姑爷。”
周迪莉喝的有点儿茫,这丫头就是人来疯,见着红酒走不动道儿,李比达这餐馆儿里备了不少好红酒,广院一带很少有这样的餐馆儿,迪莉现在心里有种在自己家里肆无忌惮的感觉,,来了这餐馆儿就特别放松,“不许诋毁我们家小达达。”
“啊哈哈,还小达达。这都回到幼儿园了,回头让周老师给你带个大红花。”杜若也忍不住打趣儿。
“太不听话了,乖乖坐着,再不听话下回不带你出来了。”李比达哭笑不得,也不觉得尴尬,有什么可尴尬的,我媳妇儿跟我闹着玩有必要跟她急赤白脸的吗?李比达跟哄孩子一样跟她唱起了二人转。
“小朋友?”——李比达看着迪莉,露出一脸幼儿园老师般的微笑。
“要听话!”——迪莉嗲声嗲气的装起了童声。
“小手手?”——李比达继续循循善诱。
“背后面。”——说着,迪莉像个上课一样把手“唰”的一下背在身后,并且抬头挺胸特像一个处处要求进步的小屁孩儿。
“好宝宝?”
“拿红花。”迪莉两只手在脸旁做出开花状。
“哈哈哈哈哈。”一桌人笑的前仰后合,何文冲蹲在地上眼泪都乐出来了,“比达,你丫真牛逼,太牛逼了,我操,我服了。”
“哎哎,别笑了,我跟你们说一句好玩的事儿。”迪莉一本正经拍着桌子把大家的兴趣给吸引了过去,“我们上礼拜回家的时候看见门口趴了只小狗,特别小,刚断奶会走路那种,本来以为是别人家的走丢了,我们就在楼层里挨家挨户敲门问,结果发现是只流浪狗,而且狗狗断了一条后腿,看着可招人心疼了。我有点儿怕狗,比达就说给送餐馆儿来养着,反正饿不着它。晚上我们给喂了点儿水,喂了点儿吃的,小家伙吃的可香了,一看就是饿的厉害,可你猜怎么着,人家吃完就跑对门蹲着去了,我本来以为小狗东西吃饱了就翻脸不认人,结果是在人家家门口拉屎,然后摇着尾巴就一扭一扭回来了,我的天,太懂事儿了。本来是给找了个鞋盒子让它在外面睡,可它就不进去,非要赖在门口的垫子上,也不进屋,趴在门沿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屋里摇尾巴,我当时看的那叫一个心疼,赶紧让比达给抱进屋。后来比达给它洗了澡,人家可乖了,一点都不闹,也不在屋里乱跑,把它放在哪儿它就老老实实待在哪儿。然后我给它拍照也特别配合,我们给它取名字叫【橡皮脸】,哈哈。”
“啊这么可爱,改天一定上你们那儿看看去。”杜若一听这描述就两眼放光,女人悲天悯人的情怀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嗯,欢迎欢迎,一定得来,我最近培养它算术呢,人家电视里小狗都能四则运算了。”迪莉一脸骄傲的说。
“大姐,咱消停会儿成吗?你们家小狗就算会解析几何跟高等数学也不能让它拿诺贝尔牛了逼了奖。”大炮一听就给泼冷水,迪莉这丫头脑子里一天到晚的净鼓捣些让人想不明白的玩意儿。
比达说:“谁说不是啊,这就跟现在父母逼着孩子学钢琴、学绘画、学电脑、学芭蕾一样,学这学那的连个看动画片儿、上树掏鸟窝的时间都没有,我他妈小时候还参加过两次奥数班儿呢,有蛋用,你现在问我什么狗屁运算的心法我早忘了。所以,迪莉咱别老折腾狗了,你上回教它一加一等于二,废了半斤排骨,我一共就炖了一斤,刚出锅把小排全给狗了,我竟啃骨头了,后来狗撑得干脆不学了,可不嘛,吃饱了老实点儿睡觉挺好,狗也需要自由和尊重。”
大炮也对此表示认同:“比达说的没错儿,你这事儿就跟丧尽天良的父母逼着孩子参加课外补习班一样,你看电视里寒暑假记者采访到处都是报班儿的小孩儿,有一个知道自己学这学那是为什么的吗?还不是家长没时间在家陪孩子玩,或者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想法,兴许弄出个把天才。可这种毒害儿童的做法和封建迷信有区别吗?以后我有孩子,绝对不让他这么苦,想玩就玩,只要别学坏,可以做错事儿,但是别干坏事儿。这就足够了,人的一辈子还有比童年更美好的光阴吗?”
他话音刚落,杜若马上接了一句:“但我觉得学东西是应该的,反正我有孩子肯定让他学个乐器,我特想有个儿子,以后带着他去学大提琴,他在里头用功,我就在教室外面坐着,手里捧着本儿书,听着琴声看夕阳的秋韵吹散一地落叶。”
“那咱俩说的肯定不是一个孩子。”
杜若正陶醉着,王大炮当场就噎她一炮!刚才自己说的特明白,要给孩子一个完好无缺的童年,现在可他妈倒好,自己媳妇儿当场持反对意见,这面子往哪儿搁,你可以在家里叫嚣叫嚣,我让着你,但是出门在外别他妈跟我牛逼。
“对,我也觉得刚才说的不是同一个孩子。”杜若一脸平静,但这句话无疑将了王大炮一军。
【那都没结果还在一块儿干嘛啊。】王大炮的这句话刚到嘴边儿,就被李比达吓了一激灵,生生憋了回去——“唉,我操,你俩别抢戏啊,有架回家打去,现在是给老四想郭灿灿的事儿,是吧?都怪迪莉,你说你这丫头,刚才大家都好好的,结果你一张嘴都把话题从南半球都扒拉到火星那嘎达去了思密达,也太不卡哇伊了!”
迪莉马上做出一副犯了错误委屈可怜的样子,坐直了,双手背在后面,“我知道错了,老师,今天小红花不要了。”
“没关系,知道错就好,现在好好坐着听何文冲同学剖析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免聚会之后他跟过年那会儿似的悲愤交加酒肉穿肠。”李比达巧妙的把气氛把持住,圆了场不说,还话锋直指何文冲,让丫老实交代。刚一说完,屋里几个人齐刷刷的盯着这姓何的。
“说说吧,你躲不过去的,你也得让我们放心啊,别回头阿姨又四处打电话声讨我们这些小王八蛋。”大炮点了根烟,给丫递了过去,这场面就像警匪片里的审讯室。
何文冲非常配合的接过烟,一时没憋住,乐了:“我操,真把我当犯罪嫌疑人了,老子可是抗震救灾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