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俊美无双的男人,那样优秀温柔的男人,那样对她好的男人,又那样霸道的男人,为什么,他会做出那般恐怖的事,还要当着她的面?
曾煜怎会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只是不想曾煜坐牢,要么一起走出来,要么,她陪他去坐牢。
这样的事,曾经曾煜为她做过。
吴磊的骨灰里全是丨毒丨品,她坐牢了,曾煜又用了很多方式才让她脱罪,在那之前,他也进了局子,去陪着她。
这一刻,顾晚才觉得,那么多的温柔,那么多……
曾煜也在等着顾晚回答。
或许心有灵犀,他也想到了曾经为了顾晚也去牢里的事。
顾晚必死无疑,那一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可以为她洗脱罪名的人,都死了。
邱浩森绞尽脑汁也没找到救顾晚的办法。
他进了局子,同时把他在顾晚家里录到的一些话用录音笔重新录下,在放在顾晚的家里,在她的库下,又暗示邱浩森去找。
录音笔显示顾晚的证词都是对的,她真的以为那是吴磊的骨灰才放在家中,所以,她也是被害人,最后才被无罪释放。
当然,后来邱浩森有来问过他,为什么会在顾晚安装录音器。
他的回答很流氓,很猥琐,但也是事实。
他不是神仙,不会查到有人要诬陷顾晚,他在顾晚的家里,不过是想知道,那么温温柔柔的顾晚叫库的声音,会不会很销魂。
因此,邱浩森和他大打了一架,还差点一枪崩了他。
缓缓的,顾晚才回答他,“你的问题我不需要回答,因为你懂;但是我的问题,请你不要逃避,因为我猜不透。”
当然,他是理解顾晚的。
顾晚猜不透他,这一点从她最初与他相识就已经笃定。
曾煜没说话,依然用一种深沉的目光锁着顾晚,他虽然知道,但他想听顾晚亲口说,她没有亲口说,那就会衍生出无数种可能她会补上一枪的原因。
“为什么要杀人?你想阻止他伤害我,可是那一枪明明可以打在其他部位,腿,肩膀,假肢,只要你想,甚至可以是阿六手里的那把刀锋,你瞄准的位置,从来不会有偏差,为什么?”
越说越害怕,顾晚终于控制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刚好落在曾煜的手背上。
他握住顾晚的手,手心冰凉,手背那一滴眼泪温热,心中思绪万千。
他怎么能告诉她,因为阿六会继续伤害她,还有他自私的想要她了解全部的他,而他,也想以最真实,最全面的他去拥有他呢?
那样,未免太残忍了!
误会更好一点吧,收起眼里的痛苦和愁色,换上了放荡不羁的笑,随心所欲,“晚儿对我的枪法那么有信心?”
“是!”
顾晚点头,她知道他的枪法,而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
曾煜看着她的眼泪,每一滴泪水都像是他心脏上滴下来的鲜血,他抬手抹去我眼角的泪,声音柔和,“是我让你失望了。”
“我知道你是行走在刀尖上的男人,有你自己的处事手段和行为作风,网络上对你的评价我都看了,包括你身边的朋友,也都多多少少跟了说了一些你,可我还是不相信,你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几乎是把我捧在手心里,这样宠的疼我的男人怎么会当着我的面杀人呢?”
果然,她看到的都是一方面的他,而不是全部的。
她害怕吧,一定很害怕,所以才会那么彷徨……
“晚儿……”曾煜心里很疼,第一次,他那么了解顾晚,而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抚她。
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她接受这样的他。
他很害怕,又心疼她,微微起身,捧起顾晚的脸,在她的唇瓣上落下安抚性的吻,摩擦的声音变得十分磁性,“怪我,是我不对……”
不对?
顾晚的心痛了。
为什么不和她说实话呢?
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还要用一种温柔的手段去安抚她呢?
她猜到他杀阿六的,有两种可能。
一种,因为她,他不想她受到伤害,可明明那一枪,他可以打偏的,他没有。。。
另一种,他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着杀戮的人。
感受着曾煜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翼间,再次开口,顾晚的声音随着一颗沉重的心在慢慢下沉,“或许,霍老板的那句话是对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曾煜眸色微敛,“哪句?”
“本质上,你和曾贤没什么区别。”为爱杀戮。
本质上,你和曾贤没什么区别……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利刃剌进曾煜的胸口,所有的温柔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什么叫撕心裂肺,曾煜想,他大概是感觉到了。
顾晚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围绕,但他已经没法正确的理解顾晚这句话的真实意思。
他只知道,曾贤一直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他才是真正的杀伐果断之人,他才是手上沾满鲜血,他没有任何仁慈之心。
老弱病残,只要是让他不高兴了,他一样的会动手。
他和顾晚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里,难道她真的就看不透他为什么杀人吗?
还是说,她故意忽略不去看,不去相信?
他和曾贤是同样的人?
在顾晚的心里,她就这样认为吗?
曾煜死死的盯着顾晚,一双眼睛里传达出来的视线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凌厉着顾晚的脸。
这一刻,他想把顾晚那一刻心看透,甚至想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开口,“你说,我跟谁没区别,嗯?”
他的声音却格外的柔,与他的神色形成极大的反差。
顾晚有些害怕,但现在曾煜给她的害怕,远远不止他对阿六开枪时候那么严重,缓缓的,又听他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平静的口吻,低哑的嗓音,没有威胁,好像真的是没有听清。
这是曾煜给顾晚的机会,也是给他自己的机会,只要她不继续重复,他可以当作没有听见。
或许,顾晚此刻还不知道,这辈子,曾煜最憎恨的事,就是别人将他和曾贤看成同一类人。
他有他的原则,即使他残忍,也不会像是曾贤那样。
他在看着顾晚,不放过她眼里的每一个神色。
“为什么,他们不会。”
缓缓的,顾晚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还在崩溃的边缘。
曾煜下意识的勾起唇,像是在自嘲,但笑容在顾晚看来却是非常的平和,“你的‘他们’指的又是谁?”
顾晚想,他们几个人里,每个人的行为处事都不一样,杜恒的沉稳,叶连硕的细致,周良第的理智,就只有曾煜,只有他,极端,偏执,不顾一切,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