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忠虽然可恶,唐家虽然恶心,没有一个人出来承认,阻止曾贤杀庄家,可这和唐希无关,唐希哥哥和他都是受害者啊……
“为你的家人和外婆报仇。”他又说。
我摇头,不停的摇头,“不可以,唐希,别逼我。”
“昨天,说好了。”唐希的眼神有些空洞,说话的时候相似机械一般。
我有些崩溃,我下不了手,我做不到。
杜月萍真的很可怜,她的孩子也无辜,庄家的人即使没有办法阻止,但他们罪不至死,我母亲没去,可她也死了,我的外婆也死在这场灾难之中。
我不会对他开枪!
“唐希,死的人够多了,因为一个人的私欲,死了那么多的人,够了,真的够了,结束吧,我们把过去忘了,我们好好生活,结束可以吗?别逼我,我不想杀你,这些事都和你无关。”我摇头,浑身都在发抖。
“你的母亲,你的父亲,你的家人,他们的命,谁来还?”
“可你最爱的哥哥也死了,我……”
“够了!”曾煜低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将我护在身后,看着唐希的眸色沉冷到了极点,“唐希,别逼她,你痛苦,她不会比你的痛苦少。”
说到底,曾煜,唐希,我们三个都是被上一辈折腾着痛苦。
唐希沉默了,没有在逼我。
随后,曾煜看向曾贤,那双眸子里的情绪很复杂,我看不懂,但也能感觉到他对曾贤的感情有了变化。
“你杀了那么多人,就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过错吗?”曾煜眯眸,拧起了长眉,声音很冷。
“错?”曾贤声音有些惊讶,又冷冷的看着曾煜,“这句话,你最没资格对我说,你妈承受的痛苦你能体会吗,她整日抑郁寡欢你不清楚吗?”
我看到了曾煜沉默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杜月萍的墓碑上。
我明白,以前,他一直以为是曾贤对他母亲不好,他的母亲才会终日以泪洗面,而现在才知道,她永远都过不了被强bao得失去了第一个孩子的痛苦。
这反差让他对曾贤有了改观,也更痛苦。
“妈妈想看到你杀人吗?”半响,我听到他这样问。
曾贤却是冷冷一笑,不回答,反而问,“曾煜,你最没资格这样问我。”
说着,他抬起了手,指着站在曾煜身后的我,“为了她,你没杀过人吗?曾煜,本质上,你和我没区别,只是顾晚没有遇到你母亲的遭遇。”
曾煜沉默了,我的心也一惊。
我忽然想到,他杀了阿六,阿六想要伤害我,所以,他没有放过阿六。
我看着沉默的曾煜,说不出来的滋味在胸口蔓延着,之前,曾煜还可以愤怒的回击,他认为曾贤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混蛋,对他的母亲也没有爱只有折磨。
只是,在今天,一切都好像变了。
曾贤杀人有理由,只是他比起曾煜更极端,更黑暗,曾煜可能正在想,如果我也遭遇了这些,他会怎么做。
最后,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这是事实。”
这的确是事实,我知道,曾煜没办法反驳。
我摇头,看着曾贤,“曾煜的确会为了我做一些残忍的事,但是曾贤,你忘了,他身上同样也留着他母亲的血,那个善良的女人,他身上也有你看不到的善良,他能分清对错,他救助过很多孩子和老人,这一点,你永远比不上。”
曾贤眯着眸看我,那眸子里的光芒让我有些窒息,但我无所畏惧,即使他很危险,他杀了那么多人,但我此刻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我相信,一个人只要有爱,他多多少少是有良知,多多少少会为自己做的事而承担责任。
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就只有我和曾贤对视着。
曾煜因为曾贤的话触动,而唐希,不知心中所想。
就在我们静下来的时候,曾贤忽然大喊一声,“小心!”
然后,他竟然取下了面Ju,向我和曾煜站的方向扔过来。
砰——
一声钢铁相碰的巨响,那面Ju夹杂着一枚子丨弹丨落在了我和曾煜的面前。
惊慌中,曾煜护着我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躲开了一枚子丨弹丨。
我看着那面Ju被戳出的一个洞,不可置信,曾贤究竟是有怎样的伸手,才可以在一瞬间做出这样的举动?
如果不是他,曾煜一定已经倒在了地上。
唐希拔枪,对着子丨弹丨飞来的方向一枪,枪战一触即发。
我下意识看向曾贤,恐怖的意识里夹杂着一丝震惊。
他并没有像我所想的那样脸部受伤,疤痕累累,而是一个很干练又透着霸气的中年男人。
虽然眼角四周都有皱纹,但完全不影响他的容颜,近六十的年纪,他却给我只有五十岁的样子,仍旧容光焕发,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比起曾煜,他斯文许多,但仅仅是一双眸,就让人明白,他并非表面那么温文儒雅,那双眸子里暗藏着杀戮,黑暗。
“顾晚,抱紧我。”
曾煜的声音传来,我点头,收回了视线,将自己埋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可以确定,这一次不是曾贤干的,而是那个在暗处一直想我们死的人。
唐希一直在对着那边开枪,似乎打中了一个人,传来闷哼和摔倒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人多,我们不是对手。”曾煜沉默之后,立即做出分析。
很快,为首的人就露出面来,我瞳孔猛然收紧,果然是秦老板。
“可真是热闹,你们都在啊。”秦老板笑着说,那张脸比起以前更荫险,笑容里满是得意。
我知道,曾贤这一次赤手而来,或许他已经做好了死在我或者唐希手上的准备。
我悄悄的,躲着秦老板的视线将手枪给了他。
他立即收了过去,我们从大树后走了出来,秦老板立即大笑了起来,“曾老板,这个女人,果然让你动了情,为了他,连曾先生都不放过。”
我听出来,秦老板虽然冷嘲热讽,但他对曾贤仍然是毕恭毕敬,曾贤的威严仍然让他感觉到恐惧。
“秦老板来上海应该事先和我说一声,有些招待,是必要的。”曾煜的声音很冷。
我想,他口中的‘招待’,应该是直接要了他的命。
“别这么说,客气了,我来,就想见见我的老大哥。”秦老板说着看向曾贤,眼里仍然有着丝丝恐惧的光芒,只是此刻他清楚,我们处于下风。
谁会想到秦老板忽然算计?
“不用和我打太极,想要我的命,直说。”
本质上,曾贤和曾煜还真是没什么区别,对于秦老板的荫奉阳违都不饶话题,一点面子也不给。
“我怎么敢对您动手,您可是我的在身父母,我来,只是报当初被端了老家的仇,只是,枪子儿不长眼,飞到了您和曾老板的身上,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不过要是我手下的人不小心打伤了你,我定是要他赔罪的。”秦老板面不改色,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但谁都看得清楚他眼里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