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叶连硕颤抖一下,瞳孔收紧。
“对着他心脏的位置开了一枪。”
好像还有人来了，但我只听“心脏”两个字，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拉起来，眼前是他胸口妖治般的鲜红,手背上似乎还有他握住过的温度，滚烫的。
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下，我视线清晰起来，就听到叶连硕拉住了失控的七月。
饶是七月平时再镇定,我看到她胸口上下起伏,我知道她也崩溃了，我听她说,“当初我就说了,你们走到一起只会互相伤害，他不听不信，可你为什么也不听？你……”
“好了。”叶连硕抚慰七月,看着我的目光也透着些许失望,“晚晚,你这一次真的过分了，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就……”
那个字叶连硕没说出来，但我知道是什么，我的心一阵抽搐，拼了命的摇头，“不，不会的，不会的……”
“七月脸色不太好，你先给她看一下，这里交给我。”周良第见我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制止我们的交谈。
七月眼里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也无奈的转身。
我知道七月不是故意剌激我，但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往往会听进去，让我离开他，这样的话七月说了不止一次,我看得出来，她没有开玩笑，为什么她会那么说，我和曾煜究竟隔着什么我不知道的？
“需要去休息一会儿吗？”
我摇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我记忆中，曾煜从来不是一个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人，尤其是对你，他比对任何事都认真。”
我仍然颤抖着,像是噩梦侵袭，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响起，给阿六偿命……
我抓紧了周良第的手，颤抖着甚至阻止不好语言，我吞了吞口水，“你也是医生……你看到了伤口,你知道的，子丨弹丨穿过心脏了吗？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
周良第微微勾唇,给我一个安心的笑容,又听他说,“你做得很好。”
做得很好？
我不明白周良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枪伤斜口的程度来看,应该是偏离了心脏。我知道，你努力了。”
我又回忆了他握着我开枪的那一瞬间，耳边忽然想起曾贤的话，他因为我改变了曾煜子丨弹丨的轨迹而诧异,这一次亦是，我用全部的力气改变了子丨弹丨穿膛的位置。
“告诉我，在他有这样的举动之前，你说了什么。”
忽然周良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头看他,他很认真。
我不想回忆，但是周良第却像是心理医生一样,让我全盘托出。
听我说完那句话后,周良第深深的蹙眉，“顾晚啊,你在曾煜的身边有一段时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曾煜是什么样的人,亦或是，他最无法接受的是什么，偏偏这是你说出来的。”
我没有说话，我现在也很后悔，但是我绝非是说他就是和曾贤一样的人。
他是为了我，我相信他爱我，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发生了。
“我也能理解你,你所看到的曾煜他可能变得不一样，但是顾晚，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始终相信一点，像他那样的男人，一旦用情,便是至深。”
听了周良第的话，我心里仿佛有一颗石头慢慢的落下了，“一旦用情，便是至深”,他是为了我，为爱杀戮。
曾煜误会我，我不能让这个误会延续下去。
抢救室的门被推开了，曾煜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我和周良第走了上去。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但如果一直醒不过来……”
“办理入院要签字吗？”周良第似乎看到我的恐慌，先一步打断了医生。
周良第拍了拍我的肩，随后，他跟着医生往另一个方向去。
曾煜重新躺在了病库上，我看着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一颗心如同刀割，我想伸手去触碰他,可我怕他痛。
我脑海里是医生没有说完的话,那种害怕的感觉几乎将我拉入了深渊。
“曾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喊他,他没有睁眼,没有像以前一样勾唇对着我温柔的笑，更没有像之前的多次受伤还能戏谑我。
这种强大的失落感和害怕让我声音颤抖了起来，“求你早点醒过来，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我的手终于触碰到他的脸,那种感觉还是和曾经一样，我轻轻抚摸他的眉毛，我似乎从来没告诉过曾煜，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从拉萨见到他之后,就一直没忘记过,他对我是有着一股强大的魔力，吸引着我。
只是,那么强大的男人，此时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我记得曾经有看到这样一句话,失去远比更让人踏实，可即使不踏实,即使忐忑,我也要和曾煜在一起,要他活着。
既然这件事因我而起，就应该由我终结，我低头，在他耳边落了个吻，声音柔轮，“曾煜，你等我回来。”
我来到了丨警丨察局外，因为阿六的事，大家都很忙，没想到我会来。﹎
邱浩森知道我来了，他放下了手中的事。
我从他眼里看到了震惊，我走得太急,没有换上干净的衣服，上面还有鲜血，阿六的，曾煜的。
“把审讯室的监控全部关掉。”邱浩森拧眉吩咐,随后拉着我的手就往审讯室走。
来之前，我想了很久要应该怎么和邱浩森说，他对曾煜的偏执不是一天两天，而我来,是要他放弃。
我一直知道邱浩森是个很合格的丨警丨察，他能记住我和曾煜离开他时，身上没有那么多血渍，所以他先我一步开口，“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事？”
“我是来自首的。”
明显感觉到邱浩森浓浓的不悦，本来担忧的瞳孔渐渐变得森冷，“再说一遍！”
“我是来自首的。”我如是回答。
邱浩森捏着我的五指用力收紧,似乎要将我挫骨扬灰，但现在,我有求于他,痛也得忍着,我又听他开口,“顾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邱局长，是阿六绑架了我，他要杀了我,我恐慌之下，用枪打死了他，枪是我从阿六身上抢来的……”
“够了！”邱浩森打断了我，本来就很害怕，我颤抖了一下,他怒视着我,“顾晚，你当我是死人？”
我知道他的意思，当时他也在场,他是目击证人,但是只有这样，才能救曾煜。
“曾煜呢？”冷不丁的,邱浩森又开口了。
“你要做什么？”
“顾晚,你不要以为我是给他逃生的时间,既然我当时能放了他，也能把他抓回来。”
我反握住邱浩森的手，摇头，“邱浩森，你抓我好吗？我也给了阿六一枪，而且，就算曾煜没来，那时候我也可能为了保护自己而杀了阿六。”
邱浩森甩开了我的，眸子里的愤怒在燃烧,那张英挺的脸也布满了一层荫霾，“顾晚，他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