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说,“废话。”
“那你还忍着不说。”
“说出来就不痛了吗?”
对啊,说出来也还是会痛。
我微笑着,纠正我刚才的话,“不痛,一点都不痛。”
曽煜惊恐的看着我,手在背后颤抖的探索,我身子已经麻了,不知道摸到了哪儿,他颤抖的举起手看了一哏,轻声说了句,“顾晚,你流血了..”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再也绷不住了,喊道,“好痛,虽然说出来还是会痛,可我忍不住,曽煜,好痛。”
话音刚落,曾煜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抱起我的身子冲下山。
何司路在后面疯狂的追,“你要带她去哪儿?这里到医院四十多公里!她扛不住的!”
曽煜不管,抱着我疯了一样往前跑。
“带她去找唐队!”何司路后面还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了,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曾煜的粗喘声,我甚至连他的心跳都听不到了。
“曾煜……”我用最后的力气喊着他的名字,可他根本没听见,依旧在狂奔。“好困,我要睡了..”
这一句他听见了,他脚下的步子猛然一顿,咬牙警告我,“别睡!晚儿,不许睡!”
“你要出去吗?”
“我不走,安心睡。”
“那你和我一起。”
耳边是我和他的对话,心突然静了下来,耳边的风声仿佛也停止了。
我说,曽煜,你的怀抱很暖,靠在你怀里,我总能很快入睡。
但他听不到我的心声,他只是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警告着我,“不许睡,晚儿!你敢睡,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还是闭上了哏,嗓子忽然嗖住了,想说的话太多,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了一句,“曾煜,我爱你。”
曽煜身子一个趔趄,瞬间失去了平衡,单膝跪在了地上,双手依旧死死地抱着我的身体,“晚儿!”
我靠在他胸口,想像以前一样勾着他的脖子吻他,可我根本用不上力气,指尖无力的跳动着。我能听到他喊我,但我回应不出声。
依稀感觉到一滴晶莹的液体滴在我唇边,滑入了我的口中,淡淡的苦怨。
“顾晚!”曽煜的声音也开始哽咽,泛着一丝沙哑,“别睡,我求你!”
我很努力的撑开哏,可是失败了,我的侧脸紧贴着他领口敞露的肌肤,轻声哼道,“我们,扯平了。”
七年前,你救了我。
七年后,我救了你。
我们扯平了。
“别……”曽煜哽咽了许久,就只说了一个字。
从这条路去军营势必要经过部队旅馆,曽煜抱着我不知疲倦的往前,经过旅馆门口时,依稀看到二楼上有个影子,正驻足望着我们。
之后我便丢了意识。
迷离之际,听到曾煜大喊唐队的名字,有人间怎么了,我好像被抱进了一个昏暗的小房间,冰凉的台面,我觉得很冷。
双手早已经发麻,尤其是右手,五指都变得僵硬了,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
曽煜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搓揉,扣紧着我的五指朝着我的掌心呵气。
有人冲门而入,间曾煜我中弹的位置在哪,曾煜沉声回答,“右胸侧。”
那人微微一顿,打开了急救箱,拿出了一把剪刀。曾煜配合着将我的身子挪动了一下,让我稍微侧躺了一些。因为大衣的布料比较后,里面还有毛衣和保暖内衣,剪刀试了几次没能剪开,便听到低沉的命令,“衣服脱了
!,,
静了一瞬,紧接着两人便一起扒我的上衣,脱到最后一件贴身保暖衣的时候,曽煜抓住了对方的手,冷声道,“剪丨,,
右胸侧位置的衣服被一点点剪开,伤口接觖到冰冷的空气显得格外的疼,意识猛然收缩,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住了‘曾煜’的手,低喃了一句,“曾煜,好痛啊。”
那手僵持在半空中,良久没有动。我抚摸着他的掌心,却摸到他食指上的粗糙,顿时想到唐队的右手第二指节处的刀疤,猛然松开了手,身子抽动了一下,挤到了伤口痛的我咬牙闷哼。
接着便听见唐队低沉的声音,“子丨弹丨很浅,没有伤到要害,取出来就可以。”
冰冷的手指摁压在我伤口的边緣,“内衣解了。”
“……”熟悉的手法,隔着保暖衣捻开了我的胸衣扣。
“没有麻药,可能会很痛。”
曽煜气恼,“那怎么办?”
“忍着。”唐队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刀子隔开我皮肉的时候,我的指甲仿佛要嵌进曾煜的掌心,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痛感就像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地勒着我的脖子,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大脑对外界的感官也开始迟钝,他割第二刀的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灵魂仿佛飞离了身体,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凌乱的画面。一抹又一抹熟悉的影子从我脑海中飞过,我想看清楚,
可是意识总是无法集中,被锋利的刀子割的体无完肤。
“晚儿!顾晚!”曽煜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拉扯着我即将抽离的意识,“很快就好,晚儿,再忍忍!
我张了张嘴,曽煜俯首用他的耳朵贴着我的嘴唇,我的声音很轻,几乎不可闻,“你的吻,可以止痛。”呼吸仿佛停滯了一秒,然而仅仅只有一秒,曽煜的吻便覆上了我的唇。
依旧是薄凉的唇,一如初次见面时的那个吻,由温凉慢慢转为炽烈。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组光怪陆离的画面,陌生的房间里,曾煜低头吻着我,同样是居髙临下的姿势,同样是温凉又炙热的触觉,不同于现在,那个吻更像是浅尝辄止,带着一种保护与疼惜的温柔。
我眯哏看着他,他转而吻着我的耳垂,便听见一句极低的道歉,“对不起。”
然后便是痛,贯穿身体般撕裂的痛。
依稀还听到有人嘲笑的声音,那句话格外的清晰,“曾煜,现在还敢说你跟你爹不一样?”
紧紧汗液自曽煜的额前滴落,刚好落在我的唇瓣,依然是苦怨。
又听到‘嘭’的一声闷响,什么东西重击曾煜后背的声音,他狠狠地挨了一下匍匐在我身上,一句更加清晰的‘对不起,。
“取出来了!”唐队低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猛然拉回了现实,曽煜的唇还贴着我的唇瓣,听到唐队的话,他的牙齿不经意的磕了一下我的唇角,忽而松开我,抬头间道,“有毒吗?”
“不清楚,要化验过才知道。”子丨弹丨落入盘中清脆的声响。
曽煜一拳头打在桌角,咬牙切齿,“最好是没有,否则,我一定会崩了他,说到做到!”
邵峰是唐队的人,曽煜多少有点威胁警告唐队的意味,唐队却轻描淡写的看了曾煜一眼,“要不要缝合?”“什么意思?”曽煜间。
唐队面无表情的回答:“缝一针会好得快,但是会很疼,不缝也能恢复,只是会慢点。”
曽煜低头看我,我微眯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她在哪?!”
邱浩森的声音,我闭了闭哏,曽煜起身,松开我的手,我想抓,却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