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上官映雪,自小一块长大,这份感情,就算不是男女之情,或多或少也有亲情在内。所以,无论她做过什么,内心深处,对她,他始终有些不忍。
“爸,妈,你怎么能让他们这么欺负我?”见没有人理她,上官映雪着急,扭头冲上官肖邦和宣柔心哭喊道,又恨恨的瞪着蔡舒雅,“你这个贱女人,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
蔡舒雅无言以对,只是哭着,向墨子寒央求,“子寒,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别伤害映雪。”
白明月一直没有说话,她就那么看着蔡舒雅。听到她的话,她觉和心里,针扎一般的难受。那是一个母亲,出于本能对孩子的维护。可她原本,不该是她的母亲吗?
孩子对于父母,有着近乎执拗的霸道和占有。任何人都是这样,上官映雪这么愤怒,也无可厚非,白明月也不能免俗。许久,她才失神般的,再次问蔡舒雅,“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
眼里透着绝望,脸上满是泪水。
蔡舒雅流泪摇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心疼至极,愧疚至极。天知道,她心里有多不想,让明月知道这些。可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再瞒着她了。
已经瞒了她二十多年,害她吃了二十多年的苦,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失散二十多年。她的女儿,享受了原本属于她的,二十多年的生活。难道她还能忍心,让她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吗?
事情真相说出来之后,一直没再出声打扰他们的,只剩下苏哲和上官景辰。客厅里的场景,让他有些看不下去。转身走出别墅,站在门口背靠着柱子,很少抽烟的他,终于忍不住,拿出一支烟点着。
原本,他是羡慕墨子寒的。因为他和白明月,开始让他对爱情,对婚姻有所向往。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执着于墨语的原因。所以,眼下看到他们这么痛苦,他也不好受。
而此刻,上官景辰守在已然全部崩溃的上官映雪身边,对自小和自己一道长大的妹妹,就算不是亲生的,也终究是不忍心。他抱着上官映雪,却看着白明月,眼里俱是伤痛。
两个妹妹,无论是谁,他都不希望看到她们受伤。可眼下,他们哪里还有选择。上官映雪在他怀里,崩溃般的痛哭,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哥,哥,我怎么可能是……不是爸和妈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是你的亲妹妹……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哥,哥……”
上官景辰紧紧的抱着她,一个大男人,此刻眼里泛起了泪光,听着她的声声泣诉,只觉得心如刀绞。原本对她的责怪和不满,此刻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子寒看着怀时的白明月,同样心痛难抑。
他知道这个真相,白明月一时很难接受。心里不无心疼,却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他真怕她接受不了,说出什么过激的话,更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在上官映雪当众拿出他和白明月的包养合同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质疑白明月的身份,说她配不上他的时候,一时冲动之下,那么仓促的说出白明月的身世,完全没有给她缓冲的余地。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他有慌乱的看着白明月,“明月?”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理他。在他怀里安静的可怕,脸上的绪情是木然的,木然到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此刻她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
白明月没有再说话,没有人知道。自始至终,她最在意的,也最不愿意相信的,唯有她不是蔡舒雅亲生女儿的这个事实,其他的,她好像并不在意,甚至没有多问半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上官夫妇和上官景辰,面对她,上官肖邦心情复杂之极,他和宣柔心一样,到现在依然难以相信,白明月是他们亲生女儿的事实。
他甚至还能记得清,当时看到刚出生不久的墨子寒,是什么样子的。高兴之余,不免又唏嘘不已。谁知道,墨守成后来会这以对温兰母子俩呢。
墨子寒等在产房门外,心情复杂。既没有感到很高兴,也没有激动。那个刚刚抱出来的孩子,仿佛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他实在打不起任何精神,一心只牵挂着仍在手术室内的妻子。
听到上官肖邦的话,他想了想,正要开口,手术室的门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被打开。
“医生,我太太怎么样?我现在能不能进去见她?”墨子寒焦急的问道。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有些凝重。墨子寒的心,陡然往下一沉。还没等他们说话,医生已经焦急的开口,“产妇刚刚剖腹产,由于自身体质原因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不过她血型特殊,是rh阴b型血,这种血型比较稀有,我们医院库存不足,恐怕来不及联系志愿者赶到医院输血。你们谁是病人直系亲属,去护士那里测个血样,方便的话直接献血吧。”
医生一气说完,目光不住的在他们身上打着转。
rh阴b型血?宣柔心和上官景辰,不约而同的看向上官肖邦。上官肖邦也呆住了,墨子寒给他看到那些证据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发现,白明月的血型,居然和他是一样的。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家里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和他血型一样的。上官景辰是随了妻子,可映雪却和他们夫妻的血型都不一样。
嘴上虽然没有说,心里却还是遗憾的。此刻,他终于有了那种,强烈的血缘亲情意识。以致于他来不及思考,想都不想的便脱口而出,“不用测了,我是她爸爸,我跟她的血型是一样的,抽我的吧。”
所有人都呆住,墨子寒望着他,这位伯父对他而言,一直都是让他敬重的长辈。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和他一惯冷淡的墨守成而言,从小到大,温和而严肃的上官肖邦,才是心中,最理想的父亲的样子。
眼下,他忽然意识到,他是他妻子的亲生父亲,这样一来,不也等于是他的父亲吗?命运仿佛和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墨子寒心情复杂。
“伯父……”话一出口,墨子寒怔住,旋即苦笑。现在,他应该叫他一声岳父的,他张了张嘴,最后仍是吐出两个字,“谢谢。”
“别这么说,我是救我的女儿。”上官肖邦动容,心里难受。
“老公,你的身体……”宣柔心颤声道,她咬着唇,强撑着没有流露出丝毫软弱。可她眼里的泪光,却已经出卖了这个一贯强势的女人,此刻有多么软弱。
“没关系。”上官肖邦握住妻子的手,神情坚定,眼里却溢满伤痛,“我们的女儿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很高兴,我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