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成魔

十年后，正午，秦岭小屋。

那小屋长期经受风吹雨淋，早已坍塌，上面散落一些松针树叶。几块木板，斜里露出一端，腐败变形，像是几个人头，向上面仰望着。

树上，柴雄的尸骨还兀自吊在下面，头颈处用牛筋麻绳套住，那麻绳上沾满虫油。柴雄的尸骨，早已被秃鹰虫蚁咬得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右臂已经掉在地上。几缕阳光照在白森森的骨架上，骷髅的双眼，盯着你，怵目惊心。

下面半里处一山沟里，一潭死水，寒气沁人。颜仙儿的尸体就埋在下面。

山间，一股红色烟雾飘来。那红色烟雾，到了山沟上方停下，然后凝聚起来，化作一颗鲜红的朱丹，“扑通”一声，吊进潭里。

朱丹慢慢化开，潭水中央染成红色，像云雾向四周散开。后来，哪些红色慢慢向潭底渗去，片刻间，无影无踪，潭水又恢复干净。

突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暴雨像瀑布一样从空中倾泻下来。接着，雷电交加，山上火光四射，雷电经过之处，树木纷纷拦腰折断。不到一刻时间，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现在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时辰后，风停雨住。此时，满山全是泥石流冲刷后的痕迹，和刚才相比，沧海已变成桑田。

一块巨石从山顶上被冲了下来。巨石旁边，颜仙儿的尸体横躺在地上。她浑身赤裸，身上已不见伤痕，面色还有一丝红润，像是正在熟睡。

一个声音从她肚子里传来：“妈妈，快醒醒，我饿了，我要吃饭、、、”

那声音似是两岁儿童说话，奶声奶气，带着哭腔，充满蛊惑，叫人心智迷乱。

那声音喊叫了几次后，颜仙儿睁开了眼睛！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看了看自己，一脸茫然。

那声音再次响起：“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饭。”

颜仙儿大惊，颤声问道：“你是谁？在哪？”

那声音说：“我是你孩子，我在你肚子里。”

颜仙儿说：“你是小虎吗？我的孩子！”

那声音说：“不，我是个胎儿，是你的骨肉，我还没出生。妈妈，我们太可怜了，你想想吧，我们太可怜了、、、”

颜仙儿沉思起来，她体内的胎儿不时提醒她，要她向所有人清算复仇。

后来，颜仙儿站起来，朝山下走去。

、、、

她跑得飞快，竟似有上百年功力。

山下有个村庄，她走进靠山边的一户人家。

那家人正在吃饭。是两个老人。那老汉五十来岁，山里人显老，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他看见颜仙儿一丝不挂的进屋，赶紧说：“姑娘，你这是怎么啦？”

颜仙儿正要说话，那胎儿说话了：“不要理他，把他头打开，我要喝他的脑髓，我饿了，快点！”

颜仙儿迟疑片刻，伸手朝那老汉头上抓去，那老汉立即瘫倒在地，颜仙儿抱住那老汉的脑袋，拼命地吸吮那老汉的脑髓。

那婆婆见状，虽然慌张，但毕竟是山里人，怪事见了许多，所以倒还算冷静。只见她一声不吭，准备溜出大门。

那胎儿再次说话：“拦住那婆婆，不要让她跑了。”

颜仙儿头也不抬，伸手抓向那婆婆。只见她手臂暴长，足有原来三倍长，那婆婆哪里经得住她这一抓？当即被她揽了过去。

她吸干那老汉的脑髓，然后又吸干那婆婆的脑髓，擦擦嘴，从屋里翻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往另外一家走去。

同样依法炮制，片刻间，又有两家被灭门。

她走出第三家后，面色更加艳丽。那胎儿说：“妈妈，你是不是想男人啦？去吸他们的精血吧。”

颜仙儿走进第四家。这家里只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家。那小伙见颜仙儿进来，过来和她打招呼，颜仙儿对那小伙嫣然一笑，那小伙登时鬼迷心窍，跑过来搂住颜仙儿，两人相拥，向里面房间走去。

过了半天，颜仙儿整理着衣衫，走出房间。房间里，那小伙已经骨瘦如柴，浑身抽搐，再过片刻，脚一蹬，头一歪，就此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