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叫郑总通知水泥销售员过来,(材料是由郑总负责采购的)马上处理这件事情,一般工地出现这种事情都是由材料厂商负责解决,根据材料供销合同,材料商必须提供合格(材料)产品,因为材料原因给使用方造成经济损失由供应方赔偿,实际情况千变万化,一般材料商和建筑商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到万不得已都是协商解决,当然也有上法院裁决的,那是极少数。不到半个小时水泥销售员刘春梅到了项目部办公室,我把情况向她说明了,她脸上一下子变了色,非常生气地说,厂家怎么回事啊,又出现这种情况?她立马从她的那个棕色的小手皮包里掏出手机,给水泥厂打电话,挂完电话告诉我说,水泥厂厂长马上就到,然后她像机关枪一样响了起来:这个背时的伍厂长,胆子也真大,我叫他不要把刚刚出厂的热水泥弄出来,他说不要紧,不要紧,果然出麻烦了吧,我做他的生意钱没赚到钱,尽扯这些麻纱,不是看在陈老板面子上,我早就不做他的这种生意了,坐在牌桌上玩几局牌还赚得多些。其实她做生意并不妨碍她玩牌,一个电话货车司机就按她说的地方送去。送货过程不需要她操一点点心,全是货车司机安排。她嚷也罢,叫也罢,没有人搭理她,我们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角色,一般材料商都和老板有一腿的,不是她陪陈老板睡过几次,谁会愿意要她送水泥呢?她还没有垫上五万元就嚷开了,天天守着肖东要钱,另一个有实力的水泥商愿意垫资二十万。也许她嚷累了吧,自己从饮水机里拿出一个塑料杯倒出一杯冰水喝了一口,坐在我的对面的办公椅上,问我说,美女,没什么大问题吧?我不怀好气地说,刘大姐,你是一个老销售员了,你自己说呢?郑总急躁地说,不要紧?都停工了,不要紧?真是!
厂长从其他工地上带了二十吨水泥过来,把不合格的水泥拉了回去,他有些心虚地赔礼道歉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为难了,我本来想说他几句的,但刘春梅嚷在前面了,我看到他那个可怜样,也就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毕竟他是一个有着百多人的县属厂厂长。但我对他这批水泥还是不放心,打电话向谢姐请示,谢姐说,如果他真的从帝都花苑工地上拉来的可以用,那批水泥检测合格。我根据谢姐的指示,再和水泥厂厂长核实一下,他说真的是从那里转过来的,还拿出单据让我看,我也就放心了,通知泥工班长今天加夜班吧,建筑工地上浇筑混凝土基本上加夜班的,民工们已经成了习惯,也没有说什么,只有新来的升降机司机发了一些牢骚,说“白天休息,晚上加班,真是磨人啊?”
晚上加班,我和安全员轮流值班,我一个女孩当然值上半夜,十二点我吃完夜餐就下班了。我不知张小兰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我醒过来时看到她坐在地板上睡着了,她全身酒气,连衣服也没有来得急脱,看来这次她真的喝多了。我怕她睡在地上要不得,会生病的,就想把她弄到床上去,但我搬了几次汗都搬出来了,还是没法把她弄到床上,我只好弄醒她,跑到客厅倒了一杯冰水,轻轻地倒在她的脸上,这时她好像醒了,口里嚷着,喝,王….局….长,你喝一杯,我喝双…..杯,我….没…醉,没事,没….事,说着说着又睡了,我只好又给她脸上倒冰水,直到她真醒了,她茫然地睁开她那双疲惫的眼睛,惊异地上下打量着我,说我是不是在家里呀,我说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刚才不是还在国际大酒店吗?陈老板他们呢?王局长答应了吗?弄得我一头雾水,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她尽力地晃了晃头,看到她横着身子躺在地上,我正在拉着她的双肩向床上扶,她觉得有有些愧疚,赶紧竖起身子,拉着我的手站了起来,倒在床上,我说,对不起,我没有力气弄她上床,只好用冰水浇你了。张姐已经明白是我为把她弄上床而弄醒她的,感觉我对她这么真心,有些感动地说,妹子,你真比我女儿还好啊,她努力地撑起身子,对我说,还是女人对女人真心,男人没有一个好人,那个王局长算个球,不算个男人,阴死鬼,说好他喝一杯我喝二杯的,他奸诈得很,把酒全洒在地下,但他最后还是服我了,答应给陈总帮忙,我问他帮什么忙?她有些迟疑,说她也不知道。我知道一定是陈总们封过她的嘴,那些暗箱操作的东西见不得阳光,只能永远掩藏在暗箱里。也许她太累了,说不上几句话又睡着了,我不忍心打扰她,也就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