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局长四人之间的互相称呼声中张姐才知道，那个叫张老板的胖子坐在王局长的对门，紧靠张姐右边坐的姓杨，他戴着眼镜，样子很斯文，穿戴整齐，大家叫他杨书记，不知是什么级别的书记，靠王局长左边坐的也是一个老板，大家叫蒋千万，今天看来王局长手气不错，他胡的最多，王局长每胡一局，都要在张姐的脸上吻一下，说是张姐给他带来的财运，张姐就把他人交过来的钞票移进王局长身旁的钱堆里。这时大家都要恭维一下王局长，并以张姐作为笑料，说张局长情场得意，赌场也得意，什么时候找到这位这么带财运的贤德嫂子？他们一边玩牌，一边说着玩笑话，还说一些社会新闻，风流故事，也说一些互相关照帮助之类的话，显得亲切、热情、友好、义气，好像输钱也很开心，不像张姐她们打牌时输了几十块，像刀剜肉似的上心，为了一张牌争得面红耳赤，王局长们好像很有君子风度，很少有争吵的，完全笼罩在欢乐开心的气氛之中。
出了舞厅，胖猪又请谢姐和我一起去江边吃海鲜，所谓海鲜也就是龙虾，一家叫海鲜之城的船上做得最好，我曾和我项目部的同事去过，那里的龙虾搞得真好吃，在网上也有名气的，很多到这个城市来的外地人都从网上慕名来吃。我们三人去时店子里还坐得满满的，店子老板是一位中年妇女，看上去很丰满，满脸笑容，给人一种亲切友好的模样，显然她和李老板很熟，看到李老板就走上前打招呼，李老板握着她的右手，顺便在她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我估计谢姐也看到了这一镜头，谢姐拉着我不走了，这时李老板像个犯错的孩子，讨好地挽起了谢姐的胳臂。也许谢姐为了我吧，她只好顺着他走进了女老板特意安排的叫玫瑰红的小包箱。
等李老板用他的丰田牌小车送我回家时，已经凌晨二点了，我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是不是多喝了一些啤酒？我一打开房门就钻进了卫生间，方便了后，似乎头脑清醒了，想到刚才在海鲜城喝酒自己出的洋相，心里觉得好笑，人生就像戏台上唱戏一样，变换着不同的场景和角色。李老板这个老色狼，那双色眼紧紧地盯着我的双乳，弄得我心里像是吃了苍蝇，谢姐借着酒力说了一些让李老板难谌的话，她是那种非常泼辣的性格，眼睛里容不得半粒砂子，不知是她出于什么心态，吃醋还是怨恨？她骂男人都是没心没肺的狗东西，都是一群色狼，包括你李佑群在内。这时我才知道李老板叫李佑群，几句话骂得李老板下不了台，他心口不一地讨好说，小谢你骂得对，你是不是醉了？一边抚慰一边劝说她，谢姐用力推开了李老板的手，说，你的脏手离我远点，不要弄脏我的身子，但我心里好笑，他那么脏，你还让他上你的床？谢姐口里还在咕噜着：我还要喝，我没醉，小向，来，我们女人喝，女人再怎么脏也比男人干净。我明白谢姐这句话的含义，她曾经多次说过这句话，我当时不明白，问她什么意思？她说女人身上什么地方最脏呢？就是那个男人认为最脏的地方，他们还要那么热情地抚摸她，激情地亲吻她。男人不是更脏吗？
我的脑子也许有些发热了，想起我那个男朋友，这么多天都没有来个电话，网上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心里也恨他，咒他死到哪里去了，于是也跟着谢姐起哄说，男人是没心没肝的，说着说着谢姐和我一起哭了起来。我知道谢姐平时在人面前硬撑着，一副洋洋洋洒洒地样子，其实她心里很苦的，她表面上很风光，内心很脆弱的，我联想到张小兰，认为女人都是这样的命运，虽然我还没有她们那种痛苦的人生经历，但似乎这种痛苦已经向我招手了。
6侠义心肠的谢姐
这次钢筋安装工程验收没有上次基础钢筋验收顺利。上午九点设计院曾院长、设计师林工，监理方谢姐、总监理工程师老张，建设方黄总、陈工，施工方李经理和我，市质检站罗副站长、张工等一干人马来到三号楼对一层楼地圈梁、一层柱钢筋安装工程进行验收，一般情况钢筋安装是按图施工的，我已经做了多次检查，自认为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谢姐也看了几次，她只提出箍筋间距过大了一、二公分外，没有再说什么，就是上次验收时提到的角筋问题，这次也注意到了，完全按规范执行，但我不明白这次验收后的结论是停工整改，为什么还要进行停工整改呢？我看到项目经理在罗副站长面前一副讨好的样子，知道问题就出在这个副站长身上，我似乎记得上次验收时他没有参加，按照本地工程验收潜规则，老板给每个参加验收的人员一包三十五元的芙蓉王香烟，验收完后还要吃一餐饭，或中饭或晚饭，除施工方自己的人员外，还得给质检、监理、建设单位和设计单位每人二百元辛苦费。应当参加但没有来参加的人也要事后补上，每次验收老板心里都在滴血，因为每次验收他至少花费五千多元。是不是上次老板忘记给罗副站长那二百元？这些程序走完了，你的工程验收也就比较顺当，就是他们提出一些问题，充其量你边施工边整改，不会让你停工整改的，老板们最害怕的就是停工整改，一旦停工，就是没有问题也变成有问题了，哪个工地真的能百分之百地按照规范要求执行呢？安全方面就更不好说了，因为那些规范要求是按照国家预算造价规定的，但现在市场上的施工造价不到预算造价的一半，老板们总不能亏本吧，只好从能节约的地方节约，但政府监督部门才不管你是死是活呢，能够找你的麻烦就要找你的麻烦，这就要看你这个老板知味不知味了，这好比一个服侍他的妓女，你服侍他舒服了，也许给你一个好脸色，要不然就是踢你一脚了。所以说一停工，麻烦就更大了，造成经济损失不说，还得跑这里跑那里，好说找得讲的，浪费你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在整个建筑行业，施工单位是最底层的，谁都可以欺负你，大家一起参加娱乐活动或者吃饭喝酒，都是你施工方掏腰包，谢姐开始也是在施工单位做了一年的施工员，她几乎天天都要看别人脸色，向别人讲好话，她那个志高气昂的性格，适合不了，霸蛮干了一个工程就跳槽了。现在我也有了深刻体会。验收完后，李经理告诉我说，今天老板安排在皇朝天府吃饭，叫我先去哪里做个安排，一般这种工作都是老板自己亲自安排的，但他今天去了外地，他已经给那个酒楼的老板打了电话，我只要在那里招呼一下就行了。
到了酒楼，服务员问我多少人，我说十四个，但也有可能增加的，因为这些人有临时增加的朋友或者亲属，我记得上次验收人员只有十一个，但到了吃饭时增加到十九个，你叫你的朋友，他叫他的亲属，谁都知道不吃白不吃的游戏规则，凡正不要他出钱，在朋友面前他又有面子，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