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催：“直接打的过来，还要干嘛？半小时客人早溜了。”

“起来没梳头，疯子婆一个，我不怕啊，就怕把嫖客吓跑了。粉要扑吧！”

“别扑了，就那样，把头发一捆麻溜的。”

“那我不化妆了啊，嫖客瞧不上别怨我。”

“MBD……再罗嗦！……”

“前门后门？”

“前门，爹，后门有人。”

我把拖鞋踢飞，三两下把自己剥个精光，换一套接客低级装备，头发束成马尾状，飞也似的出门了。狗日的，半天拦个豪华的士，多收我两块钱。我想秀下大腿叫丫手下留情少收点，想想还是算了，老娘赶时间接客去。

刚下的士，脚还没站稳，老板娘电话催魂，鬼撵般扑到店里，老板娘见到我呲牙咧嘴笑了。店门半遮半掩，欲拒还迎。老板娘笑眯眯地对坐在沙发上一个红光满面的男淫说：“喏！来了，跟她进去吧。我把风，安全着呐！”

客人歪歪斜斜站起来，妈了个巴子，敢情一酒鬼！认了，赚钱要紧。

老板娘说后面有人，只能在前面“干活”。我把门关上，问他热不热，他说热，怎么不热，我把电扇打开对着他吹。我也热。

虽然老板娘说好了是个老嫖，我也不能脱裤子就干。

我说：“做吧？”

嫖客：“不做。”

“不做？”我大老远风驰电掣赶来，你要不做我不活吞了你！

“做。”

“做你干嘛说不做？”

“没听清。”

“戴套？”

“带。”

“把衣服脱了。”

“你先脱。”

“我比你快，裙子一掀就没了。”

窸窸窣窣各自脱衣服。我摸过套子就要入正题，他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在我胸口“揉面”，我这人本来挨不得碰不得，加以将近休息了个把月，他这一揉，揉得我生疼，我抬手一挥，给他的猪蹄子挡一边。他接电话没在意，猪蹄又伸过来，做小姐的，被客人嫖，哪能不让“揉面”，啃“面”也是无可避免的，我忍了忍，实在忍无可忍，想我赚钱不是给你蹂躏的，我“呼”一下又给他扇一边去了。他的爪子照样伸过来，我逮住他的爪子“啪啪”就是几下，也不管是不是接电话不让说话，我没好气地说：“轻点不行吗？!”

电话终于接完了，满嘴的酒臭，和狭小空间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脚臭。我用手捂住嘴，他掰我的手，我捂着嘴说：“掰我手干嘛？”

他说：“亲一个。”

我说：“我最讨厌亲嘴，别碰我！”

他说：“你越不要我亲，我越想亲，我今天还非要亲亲你。”

我们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没有硝烟的搏斗，他的一张臭嘴往我脸上拱，我的手像钉耙，扣住他的眼鼻口，我把头别得很远，不让他挨近。就在这个过程中，日他大爷的，迎来了久违的高丨潮丨。

五十有惊无险

我把点钱交给老板娘就要走，我急着回来看帖子里有多少人支持我改邪归正，小姐这个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就TM活受罪，说邪乎点，时间长了杀人的心都有。

老板娘不要我走，门半开半闭，每天还不少客接。我担忧地分析，整条街都关了，独你一家开着，是不是打眼了呢？老板娘安慰我，跟派出所打过招呼，没事。

我坐下来把玩手机，回去也没鸟事，小崽子闹着回了老家，日夜小窝里就我一人，孤单得要死。只要不出门，我可以一连几天不开口说话，跟个哑巴没两样。

阳阳去了另一家发廊，高峰期一天接十八个客，十个戴套八个不戴套。小江去了她熟悉的一家，那家“办事”的房间离店子有一定距离，被“条子”盯上了。关了几天，又死灰复燃。小米和阳阳在一家，一天少说接十个客。小兰和小红去关山被“条子”跟踪，跟踪的人跟老板娘熟络，给老板娘打电话，叫店里小姐收敛些。老板娘传话小兰，注意安全。小兰勃然大怒，恶语相向——谁那么无聊跟踪我们！你的店开不了门，看我们赚钱眼红造谣生事！关系闹僵了，撕破脸了，小兰负气走了。小红留了下来，现在唯一守在店里的是小红，不管开门还是关门。

老板娘说到这里，小红从里面出来，笑呵呵问我要套子，我顺手摸了两个给她。

我不是个合格的小姐，对自己的工作不上心，从不觊觎别人的得失，茫然到分不清生活的主与次。

有两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我心中凛然一惊：这不是派出所的人吗，每次通知关门的就是他们。这个时候出现，是检查来的，小红还在里面做“好事”。

我压低嗓门慌张地对老板娘说：“来了，来了……”

一语未完，人到门口：“谁让你开门的？！关上关上！！”

老板娘从沙发里连滚带爬站起来陪笑脸：“打开透透气，这都快憋死了。”

“关上！马上给我关！她是谁？在这里搞什么？”

“朋友，一般的朋友，来玩的。”

兴许我不是那么像小姐，他们信了，老板娘接连把卷闸门拉下来，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我还以为真的给派出所打过招呼，原来老板娘也有说假话的时候。

我出门从不丢三落四，或许这天考虑的事多，回到家才发现电信猫没关，变换不同颜色的灯闪闪烁烁，像个欢快的孩子迎接主人回家似的。我心疼地用手背试试，跟火球一样烫手，关了电源，让它歇歇。谁都有疲倦和无助的时候。

五十一讨价还价

这天晚上上网到11点钟，接到一个嫖客电话，这个人的名字存在电话簿，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他问我在哪里，店门怎么关着。我没说我在家，怕他提出非分要求，弹丸之地虽然简陋，然而是我和儿子的温馨港湾，不容别人侵犯。

我说在逛夜市，是不是要去店里，我马上回。他说他已经在店门口了。

我又慌里慌张关电脑关电源，换衣服，梳头。

风急火燎打的赶过去，心里怪怪的，想着见面还不知道认不认识。

下的士急匆匆走到紧闭的店前，幽暗的树荫下冒出一个人，我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想努力看清他的面孔，一只大手粗鲁地一把把我捞过去，满嘴喷着刺鼻的酒气：“店子怎么关门了？”

我不想多做解释，我想起来了，这个人非常难缠，玩儿一次要想方设法折腾个够，完了还要少个块八毛的。

我说：“我带你走后门。”

我迈腿一走，他勾住我脖子往后扯，附在我耳朵边说：“算了，别去店里了。我们去开房吧。”

我说：“就在店里吧，现在风声紧，哪里都不安全，店子门关了，从后门进，鬼都不知道。”

他跟着我七拐八弯摸黑走到后门，我打电话叫老板娘开门，哪晓得老板娘K歌去了。

这下嫖客找到理由了：“我们去‘七天’开房，好好睡一晚，好久没见你了，想死我了。我打电话你总是不接，不想理我？讨厌我？”

我敷衍地“呵呵”一笑，心里说：“算你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