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一夜情未遂”事件，我们回汉后，我姐们再未与其联络。

貌似我尽扯些与小姐无关紧要的事，好吧，就在前些事，有个80后的武汉伢把我嫖了。嫖完之后对我展开猛烈的游说攻势，希望我做他女朋友。短暂的几分钟之内，我的大脑急速运转：漂亮的小姐多了去了，我的职业千夫所指，为何独独选中我？一见钟情？我呸！嫖客与小姐也能摩擦出爱情！套用某嫖客运用的一句粗俗却在理的话：世上哪有真爱，都是JB在作怪。

他说他的身边很多像我这样的书呆子，大脑里除了书本不懂得人情世故，不善与人交流，他急切地想要我把电话留给他，空了陪他出去玩，他将教会我一些我不懂的东西。希望我把他当作自己的男朋友看待，我还可以继续上班，他不干涉我的行为。不是一般的男朋友，不是嫖客，不是情人，放在心底深爱着的那一个。而他负责如何把我融入社会这个大染缸。

正所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透过现象看本质，他的隐意无非是看我长得傻X，想白睡我继而哄着我赚钱养他。小子，你还嫩了点，姐姐我深藏不漏、韬光养晦;正如大多数了解我的人对我的评价：大智若愚。在这消磨意志泯灭人性的小店，实属无奈之举。不怕你看我傻X，就怕你看我精明过人。

无论如何，老于世故的人总是劝人多听少说，以耳代口，凡是不大开口的人总是令人莫测高深，口边若无遮拦，则容易使人一眼望到底。——梁实秋

三十一、本田大叔

本田大叔之所以被我冠以“本田大叔”之名，是因为他的坐骑是本田。为什么加个大叔呢？年纪大了呗，50的人了。

本田大叔经常打店门口过，一日他发现我们店里居然有个活宝——傻X。只怕费不了什么功夫就能白睡，兴许还能倒贴，他便走了进来。惯例，迎接他的不是我。他装模作样问店里都有什么服务，接待他的小姐说有按摩，他说有没有别的，小姐说有啊，进去吧。小姐自行领路。本田大叔指着我问她：“她做不做？”小姐说，做啊。然后本欲领路的小姐面上神色不自然地坐下来，待之以我站起来。

黑黢黢的走道，一路逶迤进了里间，他躺在床上，问我交易一次多少钱，我说多少多少，他皱眉说太贵了，要我少点。我说CPI同比上涨5.5%，你还忍心降嫖资吗？你嫖我一次还不够你买盒烟的。他笑了，说我还关心国家大事。我顺嘴秃噜，国之兴亡，小姐有责。你若有量请战越狗，小女子甘为慰安妇;为了祖国的美好未来，为了祖国的领土愈加牢固，你叫我横着我绝不竖着。他卷起裤脚就给我看他腿上的枪伤，说是79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留下来的纪念。当时可谓九死一生。幸而尚存一条狗命享尽人间风月。

我惊讶道：呀！你丫的还真上过战场吃过枪子？他自豪地有声有色地炫耀起他的风光史来，我说那我履行我的诺言免费给你嫖吧，你为祖国流过血，我就为你流血，不过得戴T。他频频摇头，坚决反对戴T。我说反对无效，不戴T本小姐拒嫖。他说了句耸人听闻的话：从未戴过T。去你妈的！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鬼晓得你嫖过多少，还是遍地开花。染一身性病烂掉你家老二活该！可别害了原则如铁的我。我说不戴T可以，我给你找个不戴T的来。他说不行，他就相中了我，早就看中我的。我说那就戴套，不戴谁跟你闲扯淡。他便哀求我，这次戴了下次不戴。我佯装答应。下次？下次不戴把你丫扔前线慰问越妇，使其举国艾滋。

我笑嘻嘻地说：“要付嫖资。”未雨绸缪，我怕他真的不给钱。赖账的嫖客还少吗？

大叔认真地说：“当然，欠谁的钱不能钱小姐的钱，要倒霉的。”

我说：“爽快人。”

嫌价高的分两类人：一为抠门;二为速度不超过一分钟，觉得亏。

本田大叔属于后者，刚刚找到切入口便想亲我，这可犯了我的大忌，我态度恶劣地说：“不要亲我！！”

本田大叔说：“你还不要我亲你！看我怎么搞死你！哎哟哟！怎么就没了！我的小妹妹！我的小妹妹！我的小肉肉，小亲亲，小心肝哟……”

他咬牙切齿说要搞死我的时候，我暗自心惊，心想惨了：倘若他仰面一躺，无赖般说句：“我就交给你了。”我无计可施。哪成想老家伙如此不受用，一语未完精力殆尽。为自己感到庆幸之余不觉好笑，是他自己不争气，怨不得旁人，一秒钟也好，一小时也罢，嫖资不变。

本田大叔坐起来抽根烟，我打扫战场。他说跟老婆离婚多年，一个儿子读高中，故此未续弦。多日前打此路过看到我，便动了心思跟我交往。思前想后唯有交易一次才好发展。关于嫖客的话，就像从小姐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样不可全信，又不得不装着深信的样子，以示尊重。罗里吧嗦说了许多废话，要我的电话号码，改日请我吃饭。说了一些子恭维我的好话，我的模样好，乖巧、文静，就是喜欢我这样的。——误以为我是在读大学生，不谙世事，傻屌一个。

经常被人缠得无法，才不得不留联系方式，多半不回别个信息，因借文字聊以解趣的无聊之徒颇多，我看了权当未看见，一律删之。——上不得台面的职业造就了乌烟瘴气的氛围，我的心满目疮痍。

果然翌日下午接到本田大叔电话，请我吃饭。我的原则是：除了在本店接客，不跟嫖客有过多交际。被我婉言拒绝之后，本田大叔不悦，嘀咕着埋怨我瞻前顾后，他又不吃人。

老家伙色心不死，自此之后，每日午后颇有耐心地电话邀请我吃饭。如此几日，大叔不烦我烦了，我冷言冷语叫他以后没卵事少给我打电话，要想“干活”就来店里，除此之外，休得烦扰我。

好歹清净了两日，以为大叔知难而退，哪知他迎难而上。

张爱玲说：“男子憧憬着一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就关心到她的灵魂，自己骗自己说是爱上了她的灵魂。唯有占领了她的身体之后，他才能够忘记她的灵魂。也许这是唯一的解脱的方法。”

本田大叔梦想着把我这个长得一脸傻X、看起来愚笨的失足妇女骗到甘心情愿把他带到家里睡，如此他才觉得得到了我的灵魂;而嫖是不算数的。正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设若本田大叔把我骗到服服帖帖随叫随到，对于本田大叔来说，是不是一桩美谈呢！也许这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笔触所至，不禁想起王小波说的：“你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越久，就越会发现这世界上有些人总是在梦游。”

本田大叔开始了他的梦游之旅。我将一手摧毁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