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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罗益的硝烟一直在弥漫，每当一言不合，就对我说，打胎吧，离婚吧。

打胎吧，离婚吧。

刺痛了我的心。

从未有过的悲观情绪在我心底里蔓延开来。

面对这样的生活，我不快乐。

爸妈说，你忍忍，就当没听见。

呵呵，我做不到欺骗自己的耳朵，更做不到欺骗自己的心。

3月底我过生日，爸妈心疼我的悲伤，叫我回去过。关于我和罗益的婚姻问题，家里的亲戚们也略有耳闻。

89岁的奶奶知道我怀孕，说想我了，要见我。叔叔婶婶关心我的婚姻，打算跟我和罗益交流交流，看能否以过来人的经验帮到我们。

因此我在周五下午带着罗益直接从上海回到叔叔家。怕罗益有抵触情绪，只说了奶奶想见我，不料又落人口实。

此后罗益妈妈说起来，说那次是我家人不怀好意，将弱小的罗益孤身一人扣在叔叔家不让回家，对他进行攻击。呵呵……无语。

其实那天叔叔相当维护他，不管有的没的，一直在批评我，叫我让着罗益，哄着罗益。

我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是他老是对我说离婚，这让人无法接受。

叔叔笑说，他是说气话呢，你别当真。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罗益抢先说，我不是气话！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呵呵，台阶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下，不是别人不给你路走，是你自己堵了自己的路。

叔叔婶婶无法说服他好好过下去，深表无奈。

第二天我生日，一大早赶回我家。叔叔婶婶，姐姐姐夫什么的亲戚都去了。本来挺好一件事，最后又弄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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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家看来，我这个生日晚餐，无异于一场鸿门宴。我那一毛不拔的公婆，也没有为我准备任何生日礼物。

吃完了饭，大家坐着聊天。我跟罗益不和，亲戚们心里也不好过，谁都想叫我们和好如初。

长辈们开始规劝罗益。说一个男人在家庭里应该如何扮演角色，如何心胸豁达，如何不与女人一般计较，诸如此类。

我爸说，罗益呀，希望你以后阳光一些。

罗益爸凶了吧唧地说，你女儿才要阳光呢。

姐夫说，罗益呀，你看，我跟姐姐每次吵了架，我就打电话给她，一次不接两次，两次不接三次，直到接为止，女人嘛，心软好哄，两句好话一说，气就消了。你可以试试啊，比两个人一直赌气吵架感觉好多了。

罗益说，姐夫，我做不到。

……

一边男性长辈们在客厅跟罗益聊，一边女性长辈们在厨房听罗益妈妈说。

他妈说，罗益是小心眼，是爱生气，可是他对娓娓特别的好，娓娓跟他闹意见，他总是把饭做好端给她吃，可她居然还不吃，你们说说，到底谁不好。

他妈还说，罗益总是看娓娓脸色行事，什么事都不敢做，什么话也不敢说，这个儿子可怜啊，真可怜啊，娓娓一点都不为他想啊，还总是给他脸色，多少天都不跟他说话，冷暴力啊，儿子可怜啊！

他妈又说，我儿子为什么说打胎呢？因为他担心这个小孩有问题呀，生出来是个祸害呀！我儿子为什么说离婚呢？因为他受不了啊，他委屈啊，他觉得过不下去啊，他可怜啊！

……

护短护到这个份上，算是登峰造极了。

说了很久，说到最后，大家也累了，有个长辈说，罗益呀，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罗益挺尴尬，又不好推脱，只好说。

说了两句，大意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就算有不对，徐娓娓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没忍住，插了句嘴。

罗益立即脸拉下来了，乌云密布，说，我不说了，这怎么说啊，说不下去。

大家马上七嘴八舌地哄他，罗益呀，娓娓不对，她不好插嘴，她不等你说完就插嘴，绝对是她不好，你别理她，你继续说。

罗益不说。

看着一屋子人在哄一个大男人，并且无果。我心凉得要命，可笑又可悲，突然觉得窒息。

我离开房间，走到家门外，眼泪不争气地迎风而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发现我不在了，大家都出来找。见我这样，都说，罗益，你快劝劝娓娓吧。

罗益朝我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此时，只听见罗益爸一声低吼，不准去！

罗益停了。

哈哈哈……我能做的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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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K市，因为我这个所谓的孕妇营养不良，需要吃喝，罗益的妈要上班赚钱，因此把我妈带着一起去了。

叔叔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他。具体我至今没看过，后来听说信里把我贬到最底，希望罗益对我宽容。

罗益很满意这封信的内容，觉得叔叔是好人。

回了K市以后，他气势表情都和之前不一样，有点盛气凌人，我猜，是众人都哄他，叔叔又说我有缺点，令他底气十足，越发觉得自己什么都对。

呵呵，随他吧，我反正已经失望至此。

四月份的时候，经过家人和罗益的同意，我不再去原单位上班了，强大的辐射的确令人胆寒。

只是心里空落落的，不习惯闲下来的生活。

罗益很少跟我说话，回来吃了饭就开电脑玩游戏，然后早早睡觉。

妈妈每天尽心尽力地做饭，用她微薄的不到一千块的退休工资去买菜。罗益心安理得。

某天晚上，妈妈在做饭，差不多做好了，开始往桌上端盘子。

罗益在玩电脑。

我坐在沙发上头晕发懒。

罗益皱着眉头说，你怎么不帮你妈端菜。

我说，我有点晕不想动，再说，我们亲母女，端不端的都无所谓，谁也不计较谁。

罗益说，你怎么这么不孝顺！

……

妈妈听见了，笑着说，别争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们谁都别忙，该玩什么玩什么去。

到了晚上睡觉，他又冒出来，你说你不端盘子对不对？

我说你怎么不去？

他说你先别说我，你就说你这样孝顺不孝顺？

我说，我跟我妈相处了几十年，你说三道四个什么劲儿，要说孝顺，我还觉得你不孝顺，你不是从不给你妈买东西吗，你说你孝顺吗？

他不吭气。

我继续说，难道所有事情的定义都该由你来定吗？世界的规则由你掌握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他依然不吭气，等我不在，转头告诉他妈妈。

后来外人嘴里流传出来的版本是，我欺负他，他让我端盘子，我妈就上来指责他，说我家没这规矩！

不知道他在撒谎，还是他妈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