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播一段他爸妈的故事吧。

他爸是东北人，少年时期举家搬迁到青海，在青海工作成家，没读什么书，话说不到点子上，性格有点直，心里想什么常常说漏嘴。八十年代末搬到江苏后，一直在前面说的那个单位工作，后来五十岁出头的时候单位置换，国有变私有，清理了一批原职工，他就在那时办了内退，听说是因为嗜酒嗜赌没能留下。后来四处找零活干，没有一次能干长，就在我们结婚的前几天，又一次被炒了鱿鱼，目前依然四处找零活。

他妈广东人，出生于青海，其父是个什么小官儿，六十年代初，时代背景动荡不安，她刚出生，父亲就因为政治问题入狱，于是送到广东老家给姑姑抚养。姑姑有亲生子女，对她自然不大贴心，从小善于察言观色，在揣摩人心的心态下长大，自我保护意识十分强烈。十六岁其父为她谋得一份工作，于是返回青海，二十岁与罗益爸爸结婚，二十一岁生下罗益。

罗益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似乎都是薄情之人。当然，这是他父母陈述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无从知晓。

在物质还比较匮乏的八十年代初，四位老人都有工作的前提下，还不断地向罗益的父母索取养老费。结婚没有给一分钱，罗益出生也没有买过一件东西，只是一味要钱。有一次，罗益父母回广东探亲，当月没能及时给，回来后上门看外公，外公首先是要钱，罗益爸爸说，上月的钱在广东花掉了，下月一起补上吧，外公打破了他的头，自此断绝关系。

罗益刚出生的一个月，爷爷写信来要钱，罗益爸爸回信说，孩子刚出生，需要用很多钱，缓缓再给吧。从此数年爷爷不再与他们来往。

如果他们所说的都是真情，想来也怪可怜的。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种环境下成长的父母，这种父母抚育的孩子，心理能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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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插播一段罗益和他前女友的故事吧。

在我跟罗益认识最初，他妈妈就告诉我这段事。她的版本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子，安徽人，穷死了，在上海打工，学历很低，中专吧，配不上罗益。当时罗益还没买房，一家子父母姊妹都嫌罗益无用，叫姑娘跟罗益分手。后来，姑娘的奶奶死了，罗益工作忙，没上门吊唁，姑娘就一脚把罗益踹了。

当时听他妈妈这样讲，还感叹，这姑娘一家有点势利啊。

罗益没心机，罗益常常冲动之下讲实话。罗益的版本跟他妈妈完全不同。

罗益说，那姑娘人不错，父母也不错，没嫌弃他挣钱不多，除了有个弟弟不学无术之外，家人都挺好的，嫌他没钱的是姑娘的表姐，但是姑娘不在乎，表姐算什么。

为啥分手呢？

那段时间姑娘的奶奶去世了，姑娘是奶奶带大的，姑娘心情不好，对罗益没那么热情了，罗益不满了，觉得奶奶死是奶奶死，对男朋友的态度不该因此而改变，因此奶奶去世的那段日子，罗益跟姑娘常常吵架。吵多了，罗益觉得走到悬崖了，跟姑娘的朋友说，大概要分手了。那人也嘴贱，转脸告诉姑娘了，于是姑娘伤心了，就分手了。

罗益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圈发红，我想他是心里有愧的，我想他真的太不男人了，不安慰人家就算了，还找茬吵架。

那么我呢，我仿佛也注定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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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两个月，就这样浑浑噩噩过着，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烦是挺烦的，不过我有足够的耐心。

期间，突袭了两次罗益的手机通话记录，次次都有小顾的名字，第一次过后，把小顾的名字改成了小谷，第二次发现后，改成了“。”，欲盖弥彰却一目了然。

他解释说，因为工作需要才打电话的。

我无从考证，总不能24小时跟踪监视他。

但我再也没能够给予他夫妻间应有的信任。

第一次对我说离婚，是在春节前夕。

那时商量，我们新婚第一年，把两家父母都接来K市一起吃个年夜饭，算是孝心，由于他父母和我父亲都要上班，只有我妈一个人退休在家闲着，所以想让我妈妈先过来住几天。

说好周末回去接妈妈，临近周末的某天到了家，我打算要打扫一下屋子。

说实话我俩都不算勤快，加上平时上班早上六点多就出门，晚上七八点才到家，更是懒得收拾，也就周末的时候会抽时间整理下。这回不一样了，妈妈要来，我不想让老太太看到我们的房子乱糟糟的。

我喊罗益，我说一起收拾吧。

他说不想动。

爱动不动，我自己拿了拖把拖地。他打开电视，像树桩一样杵在我面前，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我也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气氛挺诡异。

拖完了地，我去洗脸准备睡觉，时间不早了。

他在卫生间门口堵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怎么，早点睡觉吧。

他突然间大吼起来，徐娓娓！我受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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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受够了？我问他。

你总是生气！总是把家里的气氛弄得一塌糊涂！我跟你过不下去了！

我说我没生气，生气的是你。

他激动地卡住我的脖子，是你！是你！我不帮你拖地你就生气！一边把我往后推，最后我跌坐在床上。

我费力地推开他，坐在床上喘气。我说你能不胡搅蛮缠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大口地喘气，好像是我掐的他。

我不想理他，顺手把手边的卡通猪造型的垃圾桶拿过来想换个新的垃圾袋，结果怎么也套不上，我懊恼地把垃圾桶的猪脑袋扔在一边。

他立即冲过来，嘴里嚷着，要摔我来摔！我帮你摔！边说边用脚用力踩着那个猪头，塑料的，踩了个稀巴烂，木地板上一片白花花的划痕。

踩烂以后，他退到墙角，转身脸冲墙角缝，声嘶力竭地大喊：离婚！！！离婚！！！离婚！！！

我开始怀疑他精神有问题。

翌日去上班，小张看到我俩脸色都难看，问怎么了。

罗益说他想离婚。

知道原因以后，小张笑了。然后劝了几句，大抵就是说遇到什么事俩人都不要逞口舌之快，互相让一步，不要说离婚的话伤人伤己，这种话不好随便说的，等等之类。

罗益对这些话不屑一顾，继续说着我不好，他委屈。

下班的时候，他在我公司大门口等我，见我第一句话说，我真不想来接你。

我说那就别来，有本事自己开回去。

小张见我俩剑拔弩张，又是一顿劝，无果，他依然嚷嚷要离婚。

我恼了，我说，要离你就去离啊，一个男人成天嘴里嚷嚷算什么。

结果到了家，真的把结婚证找出来了，摔在我面前，说，周末回去办手续。

闹了两三天，自己闹够了不闹了。他妈说，罗益就这样，别计较他，你忍着点他。还有别告诉你爸妈，这不算事。

我严正地告诉罗益，吵架可以，不可以说离婚，这俩字太伤人。

罗益嗯了一声，此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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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来了，洗衣做饭，一切都弄得妥妥儿的，两个星期来几乎没吵架，挺惬意，周末还带着妈妈一起去买年货，挺像过日子的。

然后放年假，每天在家玩游戏看电视，相安无事。到了大年二十八，我爸单位也放假，老头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