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的感觉,老大对自己不冷不如,叶副对自己倒是有些改变,似乎更关心,总是在自己面前显得很关照他。彭副还是那句话,干好工作,其他不用自己操心。无所谓,有什么需要操心的?我干好工作,三个月后走人。
年终总结阶段,任务更多了,杜宇成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突然有人来分担工作了,是新老大从外单位抽调来的干部。用彭副的话说,状况不容乐观,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杜宇成很感激彭副总是为他着想,但是自己却真的不指望太多,因为有一个随时会爆炸的丨炸丨弹,滴答滴答地,仿佛是在敲响着警钟。
过元旦的时候,杜宇成跟唐副打了电话。唐副问起杜宇成借调的情况,杜宇成如实作答,并且表示了感谢。
唐副却道:“考察你的太久了,其实应该早点给你办调动,现在……恐怕比较难。”
杜宇成忙道:“您给我一个到机关的锻炼的机会,我已经很感激了,再说,没有您关照,我这种呆头呆脑的情况,也不适合在机关。”
“算了,你干好工作。其实,就是早点给你调进来也未必是好事,说不定把你害了。”
唐副说,借调是他最后能做的,希望杜宇成能够获得领导的赏识,他是要走的人了,不能帮什么忙。
这一次,是跟唐副接触以来,感到两人距离最近的一回。看着他走到军旅的终点,尽然有些感伤,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他这样的人。早晚要走的,组织需要,工作需要。聂处长是这样,唐副也是,吴鹏建也是如此。
新老大找来的干部安排在寇助理办公室,和杜宇成接触不多。但是一个偶然机会,发现老大带来的司机竟然和自己挺聊得来。刚开始只是在走廊里打打招呼,后来有一次杜宇成出去帮副科长办事,往回走的时候,发现老大的车在一边停着。本想绕过去,却被老大的司机叫住,他说领导不在,他是出来办事儿,非要顺杜宇成一程。杜宇成非常客气地表示拒绝和感谢,可是司机非要这么做,并且道:“别担心,我走到大门附近放你下来,不会被看见的。”
杜宇成再次拒绝,他觉得这太不合适了。可是司机坚持,还说杜宇成把他当外人了。说得都有些僵了,杜宇成也就没再推辞,但是他坐在车上很担心被领导看见。
可是司机很喜欢跟杜宇成聊。一路上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竟然很投机,尤其是在杜宇成很少主动说话的情况下,竟然有着莫名其妙的默契。看来,他是杜宇成能交往的那种人,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两人就能成为朋友。
那次之后,杜宇成跟新老大的司机关系挺不错。但是杜宇成从不在他面前提及领导的话题。司机却不同,经常跟杜宇成说些他所知道的,关于领导对大家评价尤其是杜宇成的看法的内容。从他话里的意思,领导还是很肯定杜宇成的。原先彭副跟新老大说过,杜宇成能干,能吃苦,没有什么背景,是老老实实一步一步干上来的。新老大不置可否。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看见杜宇成干工作的认真负责,看见了他的能力和业务底子,有了一定的认同。后来,他还在车上跟司机聊起杜宇成,说每天看到他加班,工作很辛苦,而且确实表现不错。
对于这样的信息,杜宇成只是听着,笑着。司机就会说:“别不信啊,我可不是蒙你。”
是不是这样,又不重要。即使印象再好,叶副把那件事儿跟他一讲,立即就会让他觉得杜宇成的人品有问题。虽然其中有些隐情,但是这件事儿背后的那些情况并不是领导所感兴趣的。他只会从杜宇成所作所为的经过中,得出一个否定的结论,而且,非常致命的否定。
放平心态,等着丨炸丨弹爆炸,然后,就可以彻底离开了。也许,这就是所谓没有打算的打算,顺气自然吧。至于回去之后,杜宇成根本没有考虑过。
过年前,新老大要出一次远门,大家已经把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春节的长假了。杜宇成是没有办法回家的,因为他这种新同志是必须留下值班的,所有就没有那么好的情趣去体会节日前夕的氛围。
原本老大的司机晚上说好了要去他房间喝点小酒,在领导不用车的时候,放松一下,过过酒瘾。可是当晚,杜宇成买好啤酒,却没有等来,也许是有其他安排吧,杜宇成就没有在意。
当天夜里,电话响了。杜宇成接电话,是老大的司机。
“杜助理……”
“嗯”杜宇成睡得正舒服呢,被吵醒很不爽的感觉,“是你啊……”
“我有个急事儿找你帮忙,你说话方便吗?”
“大半夜的,我房间里还能有别人偷听啊,有事儿说吧,困死了。”
“杜助理,我遇到了大麻烦,需要你帮忙,千万别跟别人讲的。”
“你说吧,我又不是长舌妇。”
司机讲啊讲,急匆匆地,说话没头没尾的。杜宇成听了半天,仍旧云里雾里,搞不懂什么个情况。于是改杜宇成问,他来回答。弄了半天,才把事情搞明白。此时,杜宇成意识到,这是个不小的麻烦。
原来,当天司机送老大去机场,本来要回单位的。但是有一个朋友打电话给他,找他帮忙送一个人去周边一个县里。司机考虑到这个朋友极为要好,又觉得路不算远,天黑前嫩赶回来,于是就答应了。他还编了一个谎话给小车队的值班员,后延了归队时间。可是在送人到地方后,车子出了些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在路况不好的地段发生了状况,油底壳漏油。幸好附近有修车的,他找了一个修理厂。人家说换个油底壳就行。可是当车子升起来修的时候,老板又告诉他,发动机的中体也受损了,没法用了。可是当地是个小地方,没有发动机的中体备件,需要从外地调。那时候都晚上了,从外地也调不来,只能等到第二天。于是司机又想了个办法,让修理厂用拖车把车送到市里来修,他多出钱。谈好价钱,被人宰了狠狠一刀,上路了。可是事情说多倒霉有多倒霉,路上过来的一座桥被一辆大货车压塌了,道路中断。你说巧不巧,就那座桥是他回来的必经之路,几天内是搞不好了。其他车辆从一个临时开辟的简易便桥上走,但是只能走小型车,大拖车是别想过来的。老大家里随时有可能用车,到时候事情败露,按老大的脾气,那这司机的饭碗是没得保了。
听司机叙述事情的经过,杜宇成就感觉是在讲故事,或者是在看小说,什么事儿都凑一块了。看了真应验了那句话,凡是私自出车的,十有八九是特别怕出事儿,可是“怕什么来什么”,一定会发生问题。
这不,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