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新老大

“人的情况不熟悉，外区来的。”栾义东道。

“什么？”杜宇成几乎是叫嚷着问道。

“淡定，淡定。这种情况很正常的，组织决定要只靠当前情况判断，还要组织干什么？用人是大事儿……”

杜宇成有些发呆，这个消息确实太意外了。任命的决定也同时意味着，自己的路已经很明确了，不可能再继续在这里了。

“唐副平调去一个单位干副职，估计是明年转业。可惜了，主持工作这么长时间。”

稍稍平静了一下，杜宇成道：“那我是一定要走人的了。你估计什么时候我会接到离开的通知？”

“这个事儿反而不好讲了，关于你的这种小喽啰的消息，我还是打听到了。你的借调手续正式到了，无论新领导怎么安排，你至少要遵守组织程序，最少还要一个季度，而且要从借调手续到位开始计算。三个多月是保底。”

“啊？那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意思，这三个月不是煎熬吗？而且摆明了是无用功的。就算我再不计较什么功利性的东西，但是也不能完全没有一根萝卜吊在驴子眼前啊！”好一个诚然的比方，形容这之后的处境，那真他妈贴切呢。

“也别这么想，搞不好还要机会，什么都没有说死，兴许新领导看你不错，继续留用的。”栾义东安慰他道。

“你少来了，前任领导借调来的……”杜宇成说着，“以你老人家的政治谋略和政治智慧来看，这事儿是什么样子，还要看奇迹出现么？”

这会儿栾义东倒是没话讲了，事实胜于雄辩，常识性的东西啊。

默默沉思，本想跟唐副打个电话，可是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倒是心中觉得凄凉，算了，不给领导添麻烦了。他不在这个岗位上任职，自己干工作也就无法为他做贡献，不再给他效力了。这一切又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人在职场，真的身不由己。

任命的会议按时召开，作为非本机关编制的杜宇成也被要求参加此次会议。说是交接，前任老大早就闪人了，没有所谓的交。起立，宣布任命，领导提要求……

新任的老大从远方来，人看着很精神，发言表态简短精炼，说得也很有气势，又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会后，叶副陪着他到各个科办熟悉情况，认识每一个同志。

在老大到办公室的时候，付科长喊“起立”，介绍一下办公室的人头，说到杜宇成的时候，措辞非常严谨，用的是“帮助工作”，而不是“借用”，并且还将杜宇成西河的老单位也挖了出来。叶副跟着补充了两句，讲讲这个科办的具体情况和任务，大致说了说分工。

老大离开后，陆助理道：“听说叶副和老大是同一批入伍的兵，在新兵连关系就很不错。”

付科长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一批入伍的，现在差距不是一点点。人的进步，看能力也看机遇，还有些巧合的运气，因素太多。能人，未必就能上位，但是一旦上位的，总有他的过人之处。”

而对杜宇成来说，剩下的三个多月时间里，他没有太多奢求。只不过要继续按照自己的标准和原则工作。这一次没有一丝丝的利益衡量，再加上刚刚过去的事情，被吴鹏建那种胸怀和内心的强大所触动，更因为彻底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急功近利和失衡心态作祟带来了那许多痛苦，所以下了决心要跳出去。这次也算是一个转机，他不想继续为了什么而太扭曲自己的生活，就这样好了，三个多月，做真实的自己。

新老大来了单位之后，每个人做事都更加谨慎了，因为新官上任三把火，而且不清楚该领导的作风和脾气，一切都在摸索和熟悉的阶段，大家唯独以极为严谨的工作态度去面对老大。

杜宇成一个小喽啰，而且是外来临时工，没有必要怎么去讨巧，一贯的低调就可以了。原先唐副在的时候，接触还算相对来说多一些，现在则完全少了很多，一个月下来，除了一次开会，基本上没跟老大有过什么接触的，当然，上下班碰到的还有晚上加班老大巡视时问声好不计入在内了。

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儿，尤其是在工作上。老大要求严格制定了工作制度和规范，全部重新要求，必须严格遵守，犯了错误，一次口头批评，两次公开检讨，三次直接处理，再犯调离岗位。惩处之严格实在是带着些苛刻的味道。而所谓的错误，更是包含甚广，从材料文字错误、对上报告对下传达的不规范、耽误工作上的事情、不遵守办公秩序和考勤要求等等，而且不光是如此，还有根据造成后果的不同程度进行细致的处罚划分。有的情况，不需要三四次，如果引起严重后果的，直接滚蛋，而且是在背处分、受处理之后才滚蛋。总之，就是严格和规范。

这些，杜宇成一向是不大会有什么问题，自己一直很谨慎，这么的要求之下，他会更用心。其实，自己也就是在等时间，等离开。借调到位是在老大上位三周后才接到的通知，也是从那时算起的。关于自己的去留问题，似乎没有什么人太关注，除了彭副找自己谈过一次。彭副的意思，工作需要人干，不管新老大的安排如何，这段时间杜宇成必须全心全力完成工作，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会尽全力帮助杜宇成。彭副这人说话直接，这种表态的话代表的是一种明确的意图，杜宇成很感激。但是他基本上确定自己肯定是留不下的，因为前面帮叶副上的那个材料造成了些后果，其中的曲折虽然很少人知道，但是凭借叶副这样层次的人，他了解到内情也是早晚的事情。现在看情况，叶副还与新老大私交甚好，哪一天他知道了真实情况，随便一句话，杜宇成不但留不下，而且回去也没有好日子过。现在想想，当初考虑问题确实欠妥。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政治智慧，现在，而且还出了这样一步臭棋，损人了不利己，想着为朋友出口气，却被朋友劝说，真是有些过于意气用事了。本就不是搞这个料子，还干出这么个事儿，后果会在日后一一显现，叶副要跟自己拉清单的话，那真是苦果自己品尝了。

事已至此，算了，心态好点儿才是正道。杜宇成既然看不到什么希望，也就心态平和许多了，加上前阵子吴鹏建的开导，不再有那种急功近利的诡异心态，日子倒是好过许多。

新老大要求严格，工作更是辛苦，那阵子办公室的事情杜宇成干的真是不少，而且还有些其他科办的工作，他还要去做，并且副科长明说，是老大安排的，对此只能先干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