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沉住气（上）

孔教员说什么也不看杜宇成的所谓讲课的提纲，“我才不想知道你要讲什么，又不会评价什么合适不合适。你就当帮助这些孩子少走些弯路，给他们些忠告，仅此而已。”

孔教员带着杜宇成一起来到了教室。杜宇成的肩章、资历牌、姓名牌等标识让他在这群学员中显得很不一样。孔教员做了个简单的开场白，他介绍杜宇成的时候，很巧妙的规避了他职务，只是说在一级机关工作任职，然后就把杜宇成请上了讲台。对着这群有些稚嫩的面庞，不禁会想起自己的军校生活，羡慕他们的快乐与轻松。学业的压力再大，却不复杂，因为有着一个明显的考核日期，一张既定的答卷，一个标准的答案。这些既定性，人生统统不具备。

面对他们，杜宇成一点儿都不紧张，讲台似乎很适合他，那站立的空间，拿讲桌的高度，那种感觉，仿佛，就如量身定做一般。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军校的教员。

学员们明显很来劲儿，特别兴奋的感觉，可是又极力地保持着安静，屏住呼吸，听着。

杜宇成首先用一个问题来展开他要讲的一切。“如果，你们毕业到一个连队，发现连队的两位主官之间不太融洽，两人同时安排你去做不同的两项工作，甚至是相反的两项工作，你该如何处理？请大家简单想一想，然后回答我。”

有些出乎杜宇成的意料之外，大家的发言似乎不那么踊跃，但是还有几个比较喜欢说、比较机灵的孩子主动讲着。答案非常的笼统，所谓的协调，尽量避免冲突等等。理论，非常理想化的理论派。

问题杜宇成就此放下，开始讲述几段经历。这些经历有峡山，有西河，有肆云，有东域堡。杜宇成拿着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来阐述西河与指导员的对抗的故事和所得。“一棵苹果树，第一年，它结了10个苹果，9个被拿走，自己得到1个。对此，苹果树愤愤不平，于是自断经脉，拒绝成长。第二年，它结了5个苹果，4个被拿走，自己得到1个。哈哈，去年我得到了10％，今年得到20％！翻了一番。这棵苹果树心理平衡了。但是，它还可以这样：继续成长。譬如，第二年，它结了100个果子，被拿走90个，自己得到10个。很可能，它被拿走99个，自己得到1个。但没关系，它还可以继续成长，第三年结1000个果子……其实，得到多少果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苹果树在成长！等苹果树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那些曾阻碍它成长的力量都会微弱到可以忽略。真的，不要太在乎果子，成长是最重要的。”也许他想说的道理是这样，可是讲着讲着，他似乎发现自己的头脑中想到了很多其他的东西，他此时很想对西河的指导员说：“没有将我置于死地的东西，反而使我更加坚强。”

随后是第二个故事，关于西河的篮球与水明亮。只不过，他隐去了主人公的真实身份，以第三者的角度去阐述着。他想告诉这些孩子，很多事情不能急，欲速则不达。同时也要有自己的风格，并且坚持自己的风格不断去完善，而不是去学别人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的风格，如果学只能是四不像，会让你的局面变得更糟。

第三个故事，他尽量改编了一下实际情况。那一段说的是在东域堡表忠心的事情，他不想把很多东西说的太直白，不能太早的教坏这些学员，但是也不得不让他们认识到，进步虽然有很多是因为能力，但是也有很多是能力之外的东西。他希望通过这样的的故事告诫他们，急于表忠心，是要面对投机的失败。

第四个故事，原型是肆云首长的文章。当然，稍事修改，要讲的是要分清什么是麻烦，什么是机会，不要把机会当麻烦踢开，也不要把麻烦当机会攥住。当然，更高的境界是把麻烦变成机会，把机会变成更好的结果。

最后一个故事，关于挖沟。挖沟，填沟，挖沟。当时这个做法很傻，学员们听了都在笑。可是杜宇成告诉他们，不能只当笑话听。一个人，心里想做事，但是不懂得方法，可以在磨练中学习掌握方法。环境复杂，有矛盾，有情况，有纠缠。方法只有拜托和化解，如果不作为，就会深深地被搅在其中。最高的高手能够在两个矛盾体之间生存，但是这样的环境下，你给别人留下的是什么印象呢？两面三刀？两头逢迎？这就是所谓的成功吗？有的人会认为你很强，能力不错，协调起来很牛。但是你的立场是什么？两个矛盾体总会在某个特殊时刻联合在一起，尽弃前嫌，那时候你的位置在哪里？

“挖沟和填沟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题目，听起来很好笑，可是每个人下部队之后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这是一个思考题，留着你们去思考，以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最后，说两句实在的话，很实在，但是有些不够顺耳，不管大家怎么看，记住为好。不要想着哪里都无所谓，分配要去个合适的地方，你不在乎，你的亲人会在乎。不要老靠着关系，关系是瓷饭碗，是会碎的；不要迷信学历，学历是铁饭碗，是会锈的，不要瞧不起能力，能力是金饭碗，是会升值的。但是，不要搞能力的唯一至上，没有能力你也许能平平庸庸的按部就班，有了能力却也未必得到所期待的东西。有个笑话，大家自己品去：某富翁想要娶老婆，有三个人选，富翁给了三个女孩各一千元，请她们把房间装满。第一个女孩买了很多棉花，装满房间的1/2。第二个女孩买了很多气球，装满房间3/4。第三个女孩买了蜡烛，让光线充满房间。最终，富翁选了最漂亮的那个。

最后一条，接近一个人很不容易，不要因为自己的问题把线弄断了，我相信大家刚毕业的时候肯定是很频繁地联系，可是毕业一年后，两年后，三年后，四年后，十年后，还有多少人和你保持联系，或者说你还记得这个人呢？进入一个人的内心很难很难，朋友、师长、领导更是如此，如果他们不在你身边，又失去了联系的线，这就意味着失去了心的交流，更意味着失去了很多本可以把握住的机会。最后这些实话说得很杂，请大家记住吧。”

可以肯定，很多东西，他们现在听了不以为然，也不一定懂，但是希望在某个关键的选择之前，他们会想起来，会感觉到，希望那个时候不要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