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路标

午餐后，杜宇成没有休息，他急着去做自己手头上的任务。其实自己一直都是一个急性子，完不成的任务总是放在心里，难以抑制去想去挂念的冲动，最终让自己不得不投入更多的精力去做。真不知道这是敬业还是放不下。

在房间工作的时候，今天刚到位的那位年轻教员来访。

差点儿忘记了要介绍一下这位仁兄，虽然杜宇成文中的人物有不少都不提及名字，提及名字的也都是自己根据实际情况捏造改编的，但是无论如何，这位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名字一定要有，哪怕是假的。这位教员姓黄。

黄教员来到杜宇成房间不知是为何，但是杜宇成对他的气质颇为欣赏，也就在无意识地状况下向其敞开了心扉，诞生了一个定的好感。两人就从陌生的外延话题开始讲，可是没说几句，就似乎聊得很投机。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说什么很关键的话题，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同寻常的话语，可是最终两个人就是很谈得来，一见如故的感觉。

聊着聊着，称呼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黄教员成了黄兄，小杜成了杜兄。虽然黄兄比杜宇成入伍早、工作早，可是两人年龄竟然相差不多，如此称呼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但是这个称呼上的变化对于杜宇成来说，也有着非凡的意义。

世界上有一种人，叫作自来熟，一见面就能跟人家找到很多共同的话题，说着说着，就拉近了距离，称呼也就特别的亲切，一个小时不到就能称兄道弟的，什么“大哥”“X哥”的，一下子亲的不行。这种人有着强有力的交际能力，有些套近乎的意味，但是不得不佩服，他们做的出来。换了杜宇成，短时间的接触是万万不会的，除非关系经过时间的积淀，经过现实的检验，真正酝酿成那种交情，称呼也就非常自然的，毫不刻意地转变过来了。

这一次，却是个例外，认识才多久？关系就搞得如此之好。

黄兄在聊天的时候，对杜宇成进行了一个评价。他说这是他和老教员所公认的。在刚才的急促叙述中，两人一同认定，杜宇成在介绍情况和准备工作、任务时，语言极其简练，一句废话都没有，可见思路非常清晰，考虑问题面面俱到，而且条理性极强，实在是厉害。

这个评价是黄兄的肺腑之言，杜宇成自己虽然不太认同这个评价，但是他可以肯定地判断，黄兄的话是真心话。是不是真话，那另当别论，但是一定是黄兄所想，此言不虚。这个断言，没有立得住脚的依据，只能说是凭感觉。

在杜宇成看来，句句精练那是可能的，只是拿东西乃是无意为之，因为自己着急后面的事情，节约时间的角度考虑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废话。至于什么思路清晰，条理性，思维等等，言过其实了。

黄兄除了评价，还跟孔教员一样，对杜宇成的经历很感兴趣。于是杜宇成就像是对一个久违的知己一般，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和心路历程。一讲就停不下来，大家知道的，这个经历复杂，曲折，曲里拐弯的，写成文字都已经干掉近两百章了。简单说吧……

听完整个经历叙述，黄兄也是感叹唏嘘，不过他对这些经历的评价不是更多的指点其间得失对错，而是简单的概括为两个字“歧途”。这个结果让杜宇成很是吃惊，如果让他用两个字总结那些经历，他的意见一定是“性格”，如果说想表现得如一个文艺范儿的装13青年，那就表达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再加上《明朝那些事儿》中说徐阶被贬的经历，老天总是先收款再发货，让你先吃尽苦头再有所收获。无论是性格，还是把具有复杂经历的悲剧性事件美化描述为一种既定成长，杜宇成都没有想到所谓的黄兄会有这样的一个结论，什么意思，自己来错了地方，生错了时代，还是……

这个话题杜宇成希望不要再引入更深的讨论，因为他那个时候的心态摆得很不正，起码是觉得自己荒废了很多人生，混得很差，一种自卑感油然而生。把握不住机会，抓不住命运扔下来指示，自己的错误。活得挺惨，挺惨的时候，看到人家的春风得意，说不羡慕嫉妒恨，那是不可能的，更多是感觉自己没有用……

黄兄却还想针对这个东西做什么解释，也许是因为他看出来杜宇成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只是很真诚地对杜宇成道：“你这个性格，思想，能力，在基层连队做管理，就是拼了老命，也不是一个出色的管理者，想当优秀指挥员，那简直是做梦了。你擅长的是思考分析和落实，不是决策，不是拿主意。我觉得，我想强调是我觉得，你不适合，但是事实也差不太多了。”

确实吧，杜宇成觉得没有必要再说明自己的认同了。关键不是这个不适合，而是自己究竟适合什么？

答案，就要揭晓了。

“我劝你，你这种情况，两条路，一是不需要什么改变，就是率性而为的去做就能完全融入其中，完全能够发挥你优势，掩盖你弱项的地方，是院校，而且必须是做教学，不是做学员队队干部、参谋干事这样的管理和业务。”

院校，自己曾经追逐的一个目标，自认为还是不错的选择，而且是发自内心的向往，没有考虑太多太多，这种情况下的倾向竟然是最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跟着感觉走未必不是对的。可惜，这条路先进已经破灭了，他不再有勇气也不再有时间经得起这样的考试折腾。也许，还有别的办法进入院校？

黄兄对于自己进入院校的情况简单说了说，然后对杜宇成宣判，非常困难。现在全国的军事院校都在精简，这个时候像杜宇成这种情况是根本不考虑的。于是，这条路堵死了。

“另一条路，你需要作出一些改变，但是依然能够保持你的优势，发挥你的特长。这条路就是进如机关，大机关，现在这个陆助理工作的地方就很适合你，前提是你要做出些改变。”

黄兄所说的改变，就是在肆云机关中遇到的那种情况，所需要调整的那种风格趋势。

杜宇成懂得。

“可惜，陆助理他……”

“他是决定不了，就连叫你帮忙，他顶多都是提提意见，正在决定的人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