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暗箭
杜宇成最最担心的,还是领导。如果这时候有领导来连队,那廖哲伟就彻底完了。于是他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做了一个预防的准备,先是安排好战士在宿舍里面控制廖哲伟,自己和卢泽洲跑到连队楼门口,监督情况,等着送股长回去的指导员返回连队。其次还安排五班的人去把指导员满地狼藉的屋子收拾一下,尽量祈求指导员看不出来。
不一会儿,指导员回来了。此时楼道里都没有了动静,想必是廖哲伟被几个士官哄着休息了。杜宇成迎上去,先开口问股长的情况,想通过转移话题掩盖掉很多不想让指导员知道的迹象。
指导员道:“这个副官,做事情没有分寸,喝点儿酒就完全没数了。跟干部股长作对,真是太……”
杜宇成忙跟着数落起廖哲伟,说他怎样怎样不好,怎么不懂事儿,太年轻了,劝指导员不要生气。
听着杜宇成劝,指导员有接着他的话继续讲,一通责备。说了半天,指导员突然问道:“人呢?”
杜宇成道:“一回来就给弄房间去了,他喝多了,吐过几次就睡下了。没事儿,我安排人看着呢。”
“点名了吗?”指导员看看时间,发现马上就要熄灯了。
“没顾上,不过我让各班班长自己查了一下人员情况,除了出车在外的和家属来队的,其他人都在。等下卢排再去查一下铺。”
“嗯,那你安排好。还是老同志可靠啊!”指导员拍拍杜宇成。
杜宇成心中一阵苦笑:不知不觉,自己在汽车连真的成了老同志了,老排长。指导员、副连长都没有自己任职时间长,真是有意思。
卢泽洲扶着指导员回房间休息去了。
杜宇成因为顾及到复习的关系喝的不多,头脑也清醒,等和卢泽洲一同查铺完毕后,则来到操作间里继续复习到深夜。
第二天早晨出完操,指导员就把杜宇成叫到宿舍,指着被踢瘪了的资料柜,道:“我房间里是不是廖哲伟过来闹腾的?”
“他醉的很厉害,都走错房间了!”杜宇成见隐瞒不住,就打马虎眼想混过去。
“杜宇成!昨天才夸过你,你今天就搁这儿和稀泥。他廖哲伟这个样子,想接连长我看是别指望,干部股长第一个不会同意。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想考研走人,那你考研之前调个正连不也挺好的吗?毕业可以直接下副营了,耽误的时间不也能赶回来吗?而且是这种人,你还帮他掩护,他当初怎么当上副连长的,我在机关我还不清楚?你怎么好歹不分,敌友部分?你这五年排长干的真不冤枉!”指导员厉声道。
杜宇成心中很不爽,这个指导员,怎么讲出这种话。你尊不尊重我都无所谓,你这不是挑唆着连队干部之间的矛盾吗?以前觉得你挺有水平,现在怎么发现你人品有问题啊。没错,表面为我着想,其实,我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
“算了,刚才我太着急了,你别往心里去!”指导员见杜宇成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不妥,立即转了一个口气。
杜宇成也检讨自己隐瞒情况,然后啥也没多说,洗漱去了。
廖哲伟酒醒之后,完全恢复正常,照样是好好的担负起管理的角色。
可是事情绝对不这么简单。廖哲伟自己酒后的行为将葬送他自己的前途。果然,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就很快传到机关,很多人都知道了,领导自然也不会蒙在鼓里。就这样,领导对廖哲伟的看法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看着廖哲伟犯了跟自己一样的错误,并且在同一个人身上犯错,情况还极其类似,杜宇成预感到,暴风雨就要来了。他找了一个机会跟廖哲伟好好谈了谈,劝他另寻一条出路。杜宇成知道廖哲伟还是有关系的,但是不知道他这个关系现在是否还在位。但是这从提醒之后,他希望廖哲伟能够转危为安,亦或者,以退为进。
替别人担心的杜宇成未料到,自己将有更大的麻烦。
这天连队在组织保养车辆,值班室的电话响起,找杜宇成的。杜宇成问值班员,“哪里打来的?”
值班员道:“我问了,电话那头不说,就是说找你有急事!”
一听电话才发现是于主任。“小杜,你虚报从事专业的事儿,都有谁知道?”
“啊?”杜宇成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去细数那些人,于主任就道:“有人将这次考研报名存在造假的情况反映上来了,说你们单位违反规定,虚报情况,领导发话要查这个事情。结果上面一查,就发现你的专业这一项报得有出入。现在你不但不能考,而且要追查责任。麻烦很大。”
“不能考?主任,有没有其他办法?我都准备到这个程度了,不能考我就……”
“考试肯定是不行了,管这个业务的首长发火了。现在能让领导不追究责任人就不错了。我刚才去跟分管咱们业务的首长报告了一下,首长答应出面帮你说情,希望这个事儿就此打住,不追究责任,重新按规定报个人换你。”
杜宇成拿着电话说不出一个字。
“有情况我再跟你说……”于主任把电话挂断了。
拿着电话久久不能平静的杜宇成觉得整个世界就在一瞬间彻底坍塌了。一切化为虚无……
“排长,你拿着电话还用吗?我打个电话……”有战士问杜宇成。
杜宇成把电话放下,恍然若失地走出门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现在似乎都难以想起来。就知道当天晚上,于主任打电话来,说是首长说情,相关部门也答应就到此为止,不追查,不追究,换个人就行了。
那晚上,干部股长亲自来到连队,找杜宇成谈话,并以官方消息通知杜宇成,说他考研报名被刷掉了。股长说话的时候,一脸的惋惜,“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这事儿,就怪我,去年没把政策解读清楚,耽误你了……你也够倒霉的!”
杜宇成看着他的脸,真想抄起椅子砸过去。心中把这辈子所有能想到的、听见过的脏话往他和他祖宗身上使劲地招呼,以此来缓解自己的愤懑,并极力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去动手,不去再犯错误,犯更大的错误。因为道理还在股长那边,这是规定,是政策,自己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把股长送走之后,指导员安慰杜宇成两句,并道:“现在你该考虑另外的路了。”
杜宇成没理会指导员,自己一个人跑到车场的角落里,对着墙猛地拳打脚踢,嘴里骂着股长的名字,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