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今时不同往日（上）
回去的时候，行李竟然比来时多了一个箱子，那是杜宇成在肆云所购买的考研复习资料，还有已经出版的考试大纲。回到西河以后将再没有这么便利的条件了，所以在肆云的时候几乎是准备齐了。
临行前，于主任给了500块钱，杜宇成坚决不收，还说在肆云的开支都是主任给负担的，再不能拿这个钱。可是主任说是给出的参考资料费，非要让他拿着。小宋也道：“这是主任的心意，杜助理你就收下吧。”杜宇成拿过钱，跟主任道谢，于主任对他确实不错。
小宋帮助杜宇成将行李搬上车。在与主任告别后，杜宇成乘车去车站。“杜助理，我听于主任跟你们单位股长大了电话，让他安排车子去车站接你一下，说东西很多。”
杜宇成道：“托主任的福，我一个排长也能享受这个待遇了。”
告别小宋，杜宇成踏上了回去西河的列车。这一次，走的没有什么牵绊了，主任答应帮忙办好报名的事情，也就不愁什么了。就如同胡锡强所说的那样，这次肆云，没有白来。
回到西河，在路上与接他的司机聊得起劲儿，通过他的叙述才知道，此时的连队有一个重大的变化，指导员换了。新来的指导员是机关政治部门下来的，据说是搞政工的好手，而且文人气息浓厚。杜宇成曾经听过这个人的大名，知道是个有名的笔杆子。换了指导员应该是好事儿，起码不用再和自己曾经得罪得极为彻底的书记相处了。不过，这次换指导员偏偏就有个例外，原指导员高升，可他高升之后去的那个部门让杜宇成几乎崩溃，干部口，还是掌门人。杜宇成虽然已经比较洒脱的对待进步这件事，理论上说这个干部口子不能把他怎么样，即使有个仇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无非是在有些时候从中作梗，升迁受到制约。可是杜宇成还有一个最最关注的事情——考研。研究生考试的报名也是通过干部部门的，这简直是个灾难。那么多部门，那么多副营的位置，去哪里不好？偏偏去了最让杜宇成难受的地方。要怪，也不能怪人家，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谁让你当初傻乎乎地干出那种蠢事儿？后悔药是没得卖，杜宇成再次感叹自己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付出的代价，看来，这学费交的有点多，并且，还分期付款，不知何时是个头。
回到连队，战士们、兄弟们都上来与杜宇成打招呼，五班的兄弟更是激动万分。在与大家重逢中还遭到了调侃，“哎呀，大机关的领导怎么回来我们连队检查工作，连长，你还不赶紧跑步过来报告？”面对战士们的调侃，杜宇成则是报以微笑，跟他们开玩笑，逗乐子。在肆云都是机关生活和烦闷的复习准备，很是能跟战士接触，杜宇成觉得少了许多在基层连队的欢喜热闹，少了许多情感交流。现在回来融入大家，很是高兴。当晚，连队的几个干部和一些老士官、五班的同志，给杜宇成整了一场接风酒，杜宇成也放开喝了一个大醉。
刚回到连队的时候已经向连长指导员报告过了，跟连长讲了讲在肆云的情况，报告一下后一步的打算，连长支持考研，没话说。跟指导员报告情况，也就算是两人相互认识一下。这个指导员竟然是比杜宇成还有晚一批毕业的，三年就当上了正连职干事，随后被领导安放在汽车连。在这个比自己资历浅的指导员面前，杜宇成还是尽量保持应有的尊重，并且极为低调，吃一堑长一智，即使杜宇成再木头，此时也懂得道理。指导员也曾主动找他谈话，杜宇成绝不吐露心声，只是非常平和地表态，安安心心工作。
但这个位指导员也是细心之人，情况掌握非常到位，直接道：“听说你要考研究生啊？”
杜宇成没有否认，“有这个想法，但是……”
“这是好事儿，要鼓励，有困难跟连队说。”
连队的工作连长依然理得很顺了，他干连长有日子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情况还没搞清的新手了。现在还有两个帮手，副连长廖哲伟挑大梁，排长卢泽洲鼎力相助。一段时间的观察杜宇成就发现，连长现在的政策是守成谋进，尽量让廖哲伟多挑担子，因为连长是要让他接人的，培养接班人也是连长为自己顺利升迁所埋下的伏笔。在连长的布局中，杜宇成只是分担以前分管的工作，负责好自己的班排，算是一个对他考研有帮助的安排。可是指导员并不这样想，他总是将工作安排给杜宇成做，即使是应该在廖哲伟分内的事情，也安排在杜宇成手上。杜宇成也隐约感觉到，新任的指导员对廖哲伟并不太看好，也谈不上信任。每每遇到指导员安排副官职责内的事情给自己做，杜宇成则会跟指导员很委婉的建议，表达自己的为难，因为毕竟是越权。虽然杜宇成建议，可是指导员坚持这样安排。官大一级是什么效果，大家肯定心里清楚。杜宇成一边要尽量做，一边要对连长有个提醒，对廖哲伟有个解释。如此里外不是人的活儿，还是要尽量减少参与，可偏偏指导员就是硬安排。于是杜宇成做过几次之后，就开始想办法，他常常借自己排里的维修任务重，使用维修设备多，用电防火安全压力大为理由，去车间搞监督指导。指导员对安全问题很看重，虽然是外行，但是也知道其中的利害，也就作罢。这样既不完全讲穿，也不明着得罪人，算是个凑合的办法。
工作各方面的问题不能阻挡杜宇成复习考研的决心。虽然基层的环境不好，但是他依然坚持着。白天吵就利用零散时间，等到熄灯后战士都就寝了，自己再去会议室、车间这种少有人至的地方利用整块的时间做题、背文章。一般复习下来，至少到三点，但是基层事务没有机关多，加班少，大项活动少，还挺得过来。
复习是复习，但是关键还是报名的问题。杜宇成这次学乖了，完全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把信息畅通作为首要任务抓紧抓好。通过几次接触，跟干部口新来的一个小干事拉近了关系。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利，是他用车就安排车况好的，帮助协调，交待司机服务好。平时常拉到小店儿坐一坐，喊上股里的助理（原连队副官）、宋梁海等人，一起吃点东西，有时候喝点儿小酒，聚一聚，联络感情，再常常打探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