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率正见杜宇成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他讲起了自己参与的协调事务情况，也是推杯换盏，捡好听的说，厚着脸皮去套近乎。“我也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可是为了工作没有办法。你就说于主任，他要是不为了保障区协调，他有必要喝那么多酒吗？不喝酒，很多事情就是办不下来。地方和部队不一样，不同的兵种不同的区域的部队也不一样。你和人家没有隶属关系，你不是人家领导，平行的，你求着人家了，那你就得真正的去求！什么叫求？你还想当大爷，站直了去求？这是为了把工作干好，真的身不由己。我才不喜欢喝酒呢，闻着刺鼻，喝着辣嘴，下肚闹鬼，吐出来恶臭一堆。就当是为了一个崇高的目的吧。”

“你说我是转不过这个弯儿也好，怎么也好，反正就这样……机关有啥好，我考试去院校了。走了以后，管他什么首长，脚掌！”杜宇成说的话有些醉意了。

“行了行了，别说你这个，把报名的事情弄好了，比啥都强。”

第二天，许率正也坐上了回峡山的车，朱主任安排了人去送，因为是上班时间，杜宇成没法子走开。不过，他还是接到了许率正的电话，叮嘱他保重，嘱咐他要把报名的事情理顺了再走，还又一次地劝说他去找首长。

杜宇成都应承着，他不想那个对自己真心实意关心爱护的许师兄太担心。

既然答应了师兄，那就要去做了。杜宇成打开电脑，看来看自己论文的初稿，确实太他妈的烂了。现在他对首长的构想理解地更深入一层，也明白了论文的目的是为一个设想报告，便重新构思，进行调整修改。于主任出差陪同检查的时间还挺长呢，有时间好好改一改。杜宇成在办公室的几天认真修改了文章，课余时间还是专心复习，毕竟是最后的机会了，必须努力。在这种心态之下倒是蛮意外的发现学习状态还不错。两天做的阅读习题，竟然都拿到了34分高分，仅仅错三题，要是保持这个状态考试，仅凭阅读就能拿到过线大半的分数。

这天，马副部长打电话到办公室，让杜宇成把前面给首长准备的论文初稿和收集的相关资料拿过去。杜宇成把资料送去他办公室才得知，首长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做了。马副部长拿过资料，随手翻翻，然后又跟杜宇成聊起这个题目，聊起首长的设想。杜宇成根据自己二次学习的理解和他谈了谈看法，说了说思路，但是没提到第二稿的事情。

当天下午，杜宇成将改好的第二稿文章打出来。他借着去办文件的机会，来到首长办公室报告情况。

首长见是杜宇成，问道，“什么事儿？”

杜宇成忙跟首长非常诚恳地承认错误，说自己年轻，材料功底不实，思路太窄，考虑问题欠妥当，也没有写过论文，对这个设想理解不到位，所以任务完成不好，耽误了首长是事情。同时，杜宇成还检讨自己脑子不活，做事不够灵光。现在机关要求，要返回原部队了，特地来给首长道个歉，告个别。

首长听他说了一大通，尤其是听到要离开机关这个情况，很是和蔼地道：“年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但是你有改正的机会。回去以后要好好琢磨，对以后进步有帮助。”

“首长，其实我这个性格太内向，不爱说话，就像那天吃饭时一样，有时候木木呆呆，而且交往协调能力都不太好，真不太适合干这些工作……”杜宇成检讨着。

“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都是锻炼出来的，谁都是。每次做了什么事情，要善于总结，思考，提高。这个东西确实太庞大了，我跟你第一次讲的时候，以为是想透了，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自己的想法都不够透，不成熟，给你表达起来也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呵呵，没关系。回去代问你们团领导好。机关有什么事情，跟部里说，跟我们汇报。”

“首长，感谢您的关心。这几天，我把论文又重新写了一稿，估计标准还是达不到您的要求，但是我想您给指点一下，帮助我提高。”

“又写了一稿？拿来了吗，我看看。”首长语气加快了些。

杜宇成忙地上稿子，首长拿过来看着，杜宇成就站在那里等着。

首长仔细看了一遍，杜宇成等得忐忑。

“嗯，基本的框架和思路算是有那么个意思了，但是具体的内容还是不太说明问题。不过，看得出你这次更用心了。这样，你把这一稿放我这，回去再打一份给马副部长，就说是我安排的。”

“是！”

“行，走的时候让小于安排车子送站，回去好好干！”首长说道。

杜宇成向首长敬个礼，“谢谢首长！”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首长的反应却是让他很意外，不知道是当晚首长失态了，现在得意恢复平静，还是因为首长得知了他即将离去的消息不再计较了，总之，这个结果很不错，无论发生了什么，已经平息了，这一页，翻过来。

于主任出差回来的时候，杜宇成相关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就差部长一声令下，打起背包撤退返回了。不，还有一件事儿。

于主任听说上面的命令，有些不满地道：“现在机关编制本来就少，事情却越来越多。没有命令不让进人，找个人过来帮忙有催着赶着往回清退，说是占用基层干部了，真是的。”

牢骚发完了，主任又道：“小杜，那你就回去吧，我让小宋帮你把票订上，这边还有什么需要？”

杜宇成没有像往常一样非常客气而谦虚地说什么“没有，没有”，而是迟疑了一下。

“说，什么事儿，能帮你的一定尽力。”主任又道。

“主任，我想考研究生你是知道的，但是现在报名恐怕是个问题，你看，我这个报名的事情……”

“你放心，你报名的事儿我来帮你想办法。机关这一块我负责，你们单位只要报上来，我就保证本级不出问题，谁也不会把你拿掉。”于主任答应地非常爽快。

“主任，谢谢您这半年的指导和关心，我学了不少东西。真的。感谢您。报名的事儿，就拜托您帮忙了……”

于主任带着杜宇成向部长、副部长和几个科室主任和助理告别。部长道：“回单位好好干。以后处理事情，做什么工作，都有机灵些。现在这个社会，老实人容易吃亏。”

杜宇成苦笑着听着这似曾相识的告诫，内心的那种感受，真是让自己觉得挺讽刺的。

每去一个办公室，大家对杜宇成都很肯定，于主任自己也夸个不停，“人很老实，业务能力又强。现在啊，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刚来的时候，也就什么都不懂，机关的业务又不是一天两天能接上手的，那时候也就是听个电话。后面你再看，进步多快，我不在什么事情小杜都能处理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