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老实人的能力论

王慕泽在肆云的时光只有最后的几天了，他需要将这次活动的情况做一个总结，完成一个总结报告。那晚上，王慕泽还就报告的撰写与杜宇成讨论着，他希望写出很多的不同，把深入的东西挖掘出来。杜宇成只是淡淡地道：“无论你做什么，结果都是一样。不可能因为这个报告写的多么出彩而把你留下来。”

王慕泽的态度很坚决，“这是我最后留下的东西，留给机关，留给我们的上级，也许还要把报告递上去给领导看。我不求别的，只想把最实际情况如实反映，能够把我想说的，想提的建议表达出来。不求别的，只为了更完美一些。”

“比我还天真……”杜宇成嘟囔了一句，其实他心底也很清楚，如果这个情况换了他，一样会尽心尽力，因为站好最后一班岗的信念，是早早在东域堡就从一个老兵身上吸收到了闪光的元素。杨云鹏，在他迈出军旅生涯第一步的时候就给了他一个当兵的榜样，永远记在心底，无论在何处，要有站好最后一班岗的态度。这个态度，能够成就很多东西。

随着领导在陌生的单位检查，一切对于杜宇成来说都是未知。然而在这样的位置环境中，他却没有了以往一贯的不适应，而是静静地听着，看着。领导对这里倒是非常的熟悉，与其单位的主官聊起来很随意。检查的时候，陆助理带着杜宇成四处去看看。由于不是本部所属的单位，陆助理对杜宇成进行了授权，让他负责检查，考核。不存在所属的上下关系，也就没有什么太多影响公平公正的因素，杜宇成所做的一切都极尽客观、公正。两边同步进行，完成检查和理论考核、操作考评，两个助理将考核的试卷和评分表直接交给杜宇成，让他负责评判汇总。杜宇成认真批改计算，可把本单位随行的股长给紧张的够呛，他趁着两个助理不注意，使劲地对杜宇成道：“杜助理，多多关照啊。”

杜宇成批过一部分试卷了，发现成绩不是太乐观，低于八十分的人还不在少数。但是情况还是要反应的，他道：“股长，不要担心，才看了一小部分，总体应该不会太差。再说，你们是机关直属的单位，领导对情况很了解，我们不好搞得那么假。”

股长又是一阵子恳求。面对恳求，杜宇成的原则性不强的弱点充分暴露，这是脸皮薄的人具有的通病。在此时此刻，不愿意得罪人，不愿意让事件变得负责，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也不想卷入麻烦的想法占据了大脑。其实这些思想就是源于性格。

正在这个为难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几乎要顶不住的时候，陆助理发现了情况，来到股长身旁道：“别给我们小杜施加压力啊，他是老实人，让他作假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一句开解的话，股长似乎却理解到了小小警告的意味，不再说什么。

陆助理忙抽出根烟甩给他，“点一个，看你紧张的。领导又不会根据一个考试成绩否定你们的全盘，顶多是教育方面要加强。”

股长有些手忙脚乱，扣扣索索地摸出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陆助理，“哪能抽您的，来，我这有……”

陆助理接过烟，股长忙给点上，他吸了一口，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是去年年底接的股长吧？”

“是，是。”

“呵呵，还得多历练……”陆助理这句话股长似乎并没有听得太懂，而是去给寇助理发烟，然后回来也给杜宇成发一根。

“谢谢，不会!”杜宇成出于礼貌地抬起头，然后继续专注地看试卷。

“呵呵，走，咱们外面再看看去，别打扰小杜了。”陆助理道。

杜宇成看着远去的仍旧不太放心自己的股长，心道：陆助理似乎对他不太满意，看来这个股长还真是没有上路，对检查的重点都不太明确。这种检查，看到的比靠试的结果更重要。就如陆助理说的，考试成绩只是一个方面，而看到的细节却能体现出管理的力度。这个股长的能力确实有些……不过，人倒是真个老实人。可惜，老实人如果没有能够适应岗位的能力，在位就是对部队的一种损害，一种不负责任。老实人，自己从来就以此自居，以此自喜，可是却没有想到很多关于工作和能力的问题。现在再想一想小宋说的话，于主任认为这个位置他杜宇成和苗助理都无法胜任。是好人怎么样，不具备能力，不胜任岗位，无论是战时还是平时，都是一种对组织的不负责任。仅仅是比人品坏而更没有能力的人强那么一点点，可是对部队建设和国防造成的危害又能有什么区别？

总结讲评的时候，按照陆助理的安排，当着单位主官和领导的面，杜宇成来做理论考试和操作考核结果的具体汇报。

杜宇成先是将成绩的数据做了如实报告，把及格率、优秀率和不及格情况做了介绍，然后表述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从整体的成绩看，参考人员在理论成绩上不够理想。但是在我批阅试卷中发现，一些考评约束性规定的题目总体上答的不太好，但是对于交规、行车常识这一块，答题得分都很高，比如这次组卷的填空第九题，选择的最后两题，简答的几个题目，得分率很高。这可以说明，相关的安全教育组织得比较好，或者说是效果很突出，战士们对交规的掌握情况非常到位，对一些管理规定掌握不是太牢固，都知道一些，但是答不全。”听杜宇成说这话，股长也明显感到是对自己有利，于是用感激的目光望了望他。杜宇成注意到了这种目光，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继续说着技术考核的情况。他突出了战士的技术水平高的特点，也把考核问题聚焦在了对场地科目操作流程的不熟悉，把结论定性在相关场地科目的训练少，道路训练应该组织比较多这个方面。可以说，汇报的方式做了些改变，也就让股长稍稍放心了。

领导听罢杜宇成的汇报没有表态，然后看让其他两位助理报告实地检查情况。陆助理和寇助理则实事求是，没有带什么感情色彩，有好的地方会点出来，有问题则讲得很清楚。

虽然杜宇成也有暗中的帮助，但是总体的情况不是太让领导满意。最后领导总结的时候，没有留有情面，甚至对相关的比较严重的问题提出了直接的批评。

股长在一旁冒汗，并且想解释，却不敢吱声。那时候，杜宇成也很同情他，一个踏踏实实工作，老老实实为官的干部，确实很辛苦。可是管理工作不是看你的付出，而是问效果，看成绩，求一个最终的目标实现。这和你是不是态度端正，工作卖力，为人正直毫不相关的。就如听老罗说过，这个是能力问题，不是态度问题。有的文人勤奋辛苦，态度端正，一年下来做了一首诗，但是诗太烂，水平臭，态度再端正，付出再多汗水依然没有人喜欢。有的文人，态度极不端正，在妓院里喝着花酒，搂着青楼女子，醉醺醺地躺着写下了一首字迹歪七扭八的诗，还带着五个错别字，可是这诗就是艺术价值极高，巨牛无比，流传千百年，被多少文人膜拜，还上了中小学生的教材。这就是能力，不是态度，不是为人所能改变的。

虽然同情这个股长，但是听领导的那个意思，可能会考虑换人了。所谓陈力就列，不能者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