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命运的意向

随后的几天内，工作组在周边部队检查了相关的情况。由于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对领导和两个机关助理要检查的项目有了数儿，做起陪同工作也心里相对踏实一些。其实这种事情就是找准自己的定位，你是本级机关的陪同人员，要介绍情况，要安排保障，要叮嘱部队做好准备。杜宇成在陪同的过程中，非常地谨慎。他自己的脑子不算笨，只不过很多事情没有接触过，拿捏地不太准。有些时候自己的思维方式所得出的如何去行事的决策，和部队应有的规定和惯例竟然有些冲突的地方。所以有些场面上搞得举手投足都很别扭，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觉得很迷茫。就是这种迷茫的时刻，偏偏还有事情找上门。不过也不能算什么麻烦事。峡山的王慕泽被抽调到这一级机关来帮助组织一个大项活动。这个事情不是杜宇成他们部门负责，所以很多情况不了解。现在活动差不多结束了，王慕泽才给他打电话，说是大的活儿忙完了，又听说杜宇成在机关帮忙，所以打算和兄弟们一起聚一聚，见面聊一聊。为了保证全员到齐，所以专门约在周末，考虑大家都休息的时机。接到王慕泽的电话，杜宇成挺高兴，兄弟来上面机关是好事。但是周末可能聚会不成了，因为要陪同工作组检查。本来说是来日方长，不着急。可是没几天的时间，王慕泽说机关要求他立即返回原单位。这一来是因为兄弟这个难得的到机关工作的机会就此逝去，给个希望然后再让他破灭是一件残酷的事情，挺难过，再者，峡山到肆云这么远，王慕泽难得来一趟，可是送行酒都未必喝得上，工作组必须要陪同，心里很愧疚。这电话里说了半天，王慕泽也不开玩笑挤兑他，满嘴都是理解支持，让杜宇成心里更不是滋味，愧疚程度猛增。心里盼着陪同工作能赶紧结束。正好，周边的所属单位都检查完了，还有几个上级机关直属分队要看，这个不是本级机关管辖，杜宇成应该不用陪同了。何况，在陪同中，杜宇成也有种感觉，自己的不灵活、协调能力差在几个单位的检查中充分暴露。似乎，领导不是太满意。毕竟，自我感觉，我杜宇成也不是做这个的料，应变能力不强啊。如此一来，也许能尽快结束这项任务。回去送一下兄弟，再把首长安排的工作干好。

几个单位陪下来，发现领导倒是蛮好说话，两个助理也非常和气，但是他们看出来的各单位专业管理和保障方面存在的问题，看、提、纠都是一针见血。把问题跟单位领导讲，语气上很客气，但是其中的言语针对性很强；态度好，但是言辞有时候特别犀利。杜宇成有时候听了都觉得不太能接受。但是上级机关是权威部门，他们查出问题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没到一个单位的检查情况，杜宇成都会通报给于主任，于主任指示，他去具体操作。于主任对待这些问题的办法倒是值得好好学习，他一不解释，而不遮掩，还跟各单位的分管领导通报情况，交换意见，提出要求。说是交换意见，其实只是单方面的指示要求，毕竟单位做的不好，于主任肯定要指出来，要批评，只不过是客气的说法。当然，问题的原因分析和下一步整改措施，于主任安排杜宇成晚上回办公室收集，整理，然后汇总成材料准备好。于主任集中一下，找一个机会去跟上级机关的领导汇报，态度上非常诚恳。而且他汇报的时候，总是让杜宇成在一旁。原本以为这种情况于主任会支开自己，所以杜宇成比较主动地要离开，却被于主任叫住，领导也没有表示反对。房间里只有领导、于主任和杜宇成三个人，两位助理都不在一旁。于主任做汇报，杜宇成一边做些端茶续水的保障工作，一边用心听汇报的内容，观察领导的态度。领导毕竟高深，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态，只是听完之后随意说两句，都不是场面话。有些话对于主任的工作也给予肯定，也知道这一级机关的难处，更多的是提建议，讨论情况。

工作聊完了，于主任就问道：“我听小杜说，明天安排去几个上级机关直属的单位检查。”

“嗯，机关的单位也要看，明天过去。”

于主任请示道：“那小杜就不陪您了，那几个单位也不是我们管，他陪不太合适……”

杜宇成这几天的陪同让自己的精神高度紧张，早就盼着赶紧结束，好处理自己手头上一私一公两件大事，再好好休息，放松一下精神。听于主任这样建议，心想应该不成问题了。

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领导很随意地否决了于主任的方案，“小杜陪同的挺好的，这几个单位看下来，他表现很不错，挺好。后面几个单位也让他陪着去吧。”

杜宇成听完都很诧异，自己这个表现领导还会……可是这话听起来应该不是反话。

于主任的反应非常快，他立即道：“小杜能力很强，干机关帮我分担了不少事情。就是四处换单位，把进步耽误了。”

“小伙子是不错的。你这边又忙，把他留下来帮忙不就行了？”领导道。

“我们这边编制困难太大。”于主任说道。

“那你就不能老耽误人家小杜了，光干活不给个名正言顺的说法，那怎么办？还要不要进步了，贡献是做了，到最后原单位不能调整，你这边不能落编……现在这个问题很多啊……”

“是啊，编制是个问题。”

领导看看杜宇成。道：“小杜，也别担心白干，在机关能学不少东西，把你们于主任身上的本事都学过了，让你们机关离不开你，到时候部长自然就帮你想办法了。就算是解决不了，也给机关留下印象了，以后有这样的机会，第一个考虑能力适不适合，第二个考虑情况熟不熟悉。你在这个岗位干过，那不是优先想到你吗？年轻要多锻炼。”

几天的接触，并且是在自我感觉不太好的情况下，却得到领导这么几句不轻易对人言的话，真是大大的意外。此时，在他的心底闪现出一道光，微微的感觉到，也许自己真的有机关到机关去工作，去机关的岗位任职，也许，那样也不错。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又被考研的目标所掩盖住了。考研，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辛劳，还失去过一个机会，因此变得无比崇高，努力，实现，仅此而已。

于主任又跟领导聊了些其他事情，说了说几个股长的发展，又探讨起来本专业干部发展的局限性。

杜宇成续好茶水，就坐在一旁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