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下从峡山一起到西河的同志们。在杜宇成休假之后,跟贺云强联系了一下,才得知他已经调回了机关,干助理,都快调副营了。据他说,后来到西河报到的岳林在一个基层连队当了一段时间排长,随后被送去上了指导员班,年底才能回来。不过他回来,正好有指导员到任的,估计接班问题不大。从峡山调到西河的几个干部,也就自己混的差了。何止是这四个人中,放眼望去,曾经的朋友都混得不错,提前调整的,干上主官的,在团一级、师一级机关的,还有在更高岗位上的。如此问过一圈来,都不敢给当年的军校同学打电话。自己已经落后太多了,这就像是一个曲子,你有一个拍子没有跟上,一步慢就会步步慢,也就不止是慢一拍的事儿了。
想想惭愧,也就只能选择逃避,于是专心学习,用功读书,尽量弥补自己的幼稚所犯下的错误。
多次说到了幼稚,也想多啰嗦两句关于对那段时间幼稚的一个看法。如果一个男人被人说是幼稚,听起来绝对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会让当事人产生极度的恐慌。在一个大家都逐渐成熟甚至是早熟的时代里,还被说是幼稚就成为了一种耻辱。蜷缩在幼稚的世界里,躲在幼稚的硬壳里,害怕长大,害怕责任,害怕面对残酷、激烈、无情的弱肉强食般的竞争。这大概就是人们对幼稚的理解和定位。其实,幼稚未必就是如此。过早的让一个人进入残酷的社会有好处么?我想,好处是有的,但未必全都是好处。大家都觉得,一个小孩子有些小大人的感觉很可爱,可是他如果什么都懂,说话、做事统统像个大人,你还能从他身上找到那种孩子才有的单纯可爱吗?他还是否是个孩子?
幼稚,是一种单纯,是一种珍贵的表现,尤其是在一个本该成熟的人身上,这种幼稚似乎是难能可贵的。起码我觉得。如果这么说,肯定有人指责杜宇成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其实不然。去年,看过非常喜欢的小说作者九把刀在北大的演讲,讲到他的电影处丨女丨作《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当我听到他讲自己被沈佳宜说是“幼稚”的时候,看见投影屏幕上巨大的两个字繁体字“幼稚”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怀念自己在西河与指导员对抗,故意赌气的那段日子。虽然那种做法让我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甚至为提前终结我职业军人梦想埋了一颗地雷,但是我现在依然会想起那时候的每一件事儿,每一个细节。你想想看,一个干了四年排长的刚刚挂上中尉的小干部,每天除了工作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用一种幼稚的心态去跟指导员赌气,故意做些事情气他,绞尽脑汁让他血压升高。那些事情,即使不能说一点儿也不坏,一点儿也无伤大雅,起码也可以称之为“坏得有限度、坏得有想象力、坏得可爱”吧。那些话,那些措辞,“去机场坐飞机更快”;一边敬礼一边一本正经地用干涩的声音背着条令向指导员索要还礼;断章取义甚至是私自贪污一两句话来改变表达的意思……如此这些,都是幼稚吧。
当时看九把刀演讲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曾闪现,可是当我再看到《那些年,一起追的女孩》这部电影(我看的是大陆删减版)的时候,更为柯景腾的幼稚所吸引。我也觉得举办一届“九刀杯”自由格斗赛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我也觉得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展现格斗中男人的魅力是一件“屌爆了”的事情,我也觉得爱一个人却连个手指头都不碰一下的那种青涩很美好。记得结尾处的那一段举起,那台词,柯景腾道:“那我就这样继续幼稚下去了”。沈佳宜笑着回答他:“一定要啊!”我觉男人的幼稚,真的很珍贵。我为幼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我却将这种幼稚视为我生命中最美的一道风景线。珍惜你的幼稚,因为这个社会里,拥有幼稚被人视作生存下去的阻碍。
现在,我不再如当初那般幼稚,却觉得自己不再喜欢。我不想变成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所以,我在尽量不受到伤害的情况下,保留着一点幼稚,作为对青春的缅怀,对我自己的坚持。
好像有些跑题了……见谅!
在跟朋友们联系的时候,杜宇成提到了自己考研的打算。徐广行、唐峰、吴欣都给了很多对于考研复习的指导和建议,这个对于杜宇成来说,帮助还是蛮大的。除了技术支持外,还有人提供了政策解读。肖铮在干部部门工作,对于这个流程非常清楚,那可是他的本职工作,说白了就是他吃饭的家伙事儿。跟肖铮咨询,问了情况,了解了报名的大致时间,然后自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还跟指导员大了电话,说起报名的事情。指导员道:“还没接到通知,有通知我给你打电话,先帮你预留好了。”
杜宇成见指导员答应的爽快,也就放心了。
返回单位的时候还未到假,提前几天的目的也是报名。回单位适应两天又投入复习,一边等着报名的消息。可是等了一两周都没有见到报名的通知,便托贺云强帮着问问情况。结果贺云强打来电话:“昨天已经报到上级机关去了,你没报么?”
怎么可能,杜宇成吓得够呛,自己亲自跑到干部股,问情况。结果新任的干部干事道:“问过你们连队有没有考研,我记得你们连队就没有报过来,说是没有符合条件的。”
杜宇成很气愤,连队怎么搞的。可是他这时顾不了这么多,先问问有没有办法挽回,补报什么的。干部干事一脸不高兴,没好气地说:“你当是开玩笑的。我们问过各个单位,报名期内不操心,现在都统计好了,领导签过字,正式报给上级以后你又着急了。不可能补报的。”
无论杜宇成怎么说都没有用了,自己情绪激动,还差点儿跟干部干事吵起来。贺云强把他拉了出去,喝道:“干什么,这可是机关,你注意点儿。上报文件怎么改啊。”
被贺云强喝止之后,杜宇成气冲冲地回去找指导员问情况。尽管很气愤和激动,杜宇成还是接受了教训,尽量压低声音,尽量态度比较正常,稍稍带着点和蔼地神情问起报名的事情。
指导员却很不在意地回答道:“我们连队又没有符合考研条件的干部。我和连长又不考,副官也不考,你不够条件!所以我们连队没有报名的啊。”
杜宇成尽量压低声音,忍住火气,“我怎么不够条件?”
指导员理直气壮地道:“考研必须毕业之后任职满两年。你去年才分过来的!”
“我是调过来的好不好!我不是刚毕业学员,我在峡山干了排长,在东域堡干了排长,到西河的时候我任职都快满三年了。从今天往前数,我已经干了四年多两个月了!我那一点不符合条件?”
“你到我们单位才一年半好吧!”指导员又道。
“呵呵……”杜宇成被气得发笑了,“要不咱们问一问干部部门,到底怎么算任职的。前面我干的难道都不算,我以前工作的不是给国家给部队奉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