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尴尬的境地
出头鸟抓在了炊事班，炊事班班长何力为特别生气地找到杜宇成，“杜排，按规定处理我没话讲，但是我就问一句，连队那么多打牌的为什么就拿我们炊事班开刀？小车司机也打了，领导身边的人你就当看不见？”
杜宇成道：“什么意思，我这是对事不对人，违纪的我就抓。小车司机打牌的情况我没有发现，发现了我一样这么办。你是班长，怎么这样考虑问题，好像我对你们有意见。”
何力为道：“我还不知道？连队每天都搞保养，保养不都是你组织的？不都是你在现场看？好多次都有人跑回来偷偷打牌，多少人看见了，你就当不知道。你一个排长，就那么固定的几个人，每次都不在保养现场，你会不知道哦？谁信！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领导司机你也不敢说是吧，你要树立威信也不该拿着我们班下刀吧，捡软柿子捏，算什么本事。我们班就他妈的倒霉，班长怎么了，我第一个不服你。”
杜宇成想跟他理论清楚，结果何力为根本不听，怒气冲冲地走了。
还好，就是他们两个的场面，没有太丢脸。可是接下来，却听到很多战士之间的讨论。有小车司机和老同志打牌，杜排不管，炊事班有人偶尔玩一次，被杜宇成抓住报给了连队。除了这种陈述之外，还有评说此事的，认为杜宇成比较势利，欺软怕硬，是连队的眼线，两面派。还有人盛传炊事班长跟杜宇成发生了争执，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何力为今年不开车了，去炊事班当班长是为了争取优秀士官的，你没看他玩命干，买菜都跟司务长一起去。现在年底肯定没戏了，哪天想不通了，不在杜宇成碗里下点什么泻药啊！”。下药肯定是玩笑话，可是何力为从驾驶员去主动要求去炊事班，为了什么，杜宇成从未看明白。现在听有人讨论他的这个想法，立即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经历过自己奋斗的目标被瞬间击碎的感受，很多次，心里感触太深太真，真的很残酷。怎么会这样……
与杜宇成无情告密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廖哲伟主动找连队承担责任保护炊事班。这事儿战士议论的最都，说法是五花八门，传得离奇诡异，总之，就是让杜宇成的名声很差。
战士间的说法，你没有办法去计较，更没有办法去解释实际情况。毕竟有文化差异、思想认识差异，更多的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两种对立的角色，干部与战士的诉求不同。有口难辨。
接下来杜宇成组织的相关工作，总是莫名其妙地受到阻力。连长在场的时候，情况稍稍一些正常，也就是言语上的调侃，这个杜宇成忍得下来。可当连长离开之时，气氛就变得很诡异，场面甚至会在一定程度内失控。软抵抗，磨洋工，尿遁开溜，很多事情都不顺畅。这种情况还没有办法跟连长去说，怎么讲？你排长无能怪谁？你排长继续跟连队打小报告，借助连长来镇压？不可能的。这种情况对新同志影响也很大，现在新同志都听了很多议论，虽然他们不参与老同志之间的探讨，但是新同志之间也会聊，也会交换看法。这么一来，杜宇成在他们之中的形象急转直下。现在甚至也有人觉得能被做人这么差劲的排长喊得动是一种丢面子的事情，即使碍于连队干部的威严会表面答应，但实际上会在杜宇成离开后讲讲牢骚话，骂两句人品差的话，然后对付对付工作。
处处受挫搞得杜宇成心情不好，干政治工作也没有了心思，郁闷阵阵，难以集中精神。可事情还是比较多的，一件接一件的，杜宇成没有办法逐一自主完成。指导员隔三差五的还是会过问工作的情况，自然会发现情况，于是便要出面干涉。
指导员先对工作情况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然后也还是算体谅地道：“知道连长也给你安排了不少事情，备课上课，方案计划，活动组织，军事口的任务也不少。但是你要统筹好，精力也要分配好。想去机关工作，不学好区分轻重缓急是不行的。”随后，指导员又梳理了近期要提交的东西，重新安排工作，明确时间节点，对杜宇成提出督促要求。
杜宇成心不在焉地听着。这种状态怎么能逃过察觉力极度敏锐的指导员的眼睛。“怎么了，情绪很低落”指导员问道，“有什么困难？”看杜宇成状态，只要是个人都觉得便有什么情况，更何况是做靠思想政治工作吃饭的书记？自然要问问情况。
杜宇成没有直接讲出具体的情况，只是把战士对于炊事班事件和关于自己的种种不好的讨论拿出来说。讲完之后感叹道：“我感觉压力很大，不知道工作该怎么干，也不知道怎么和大家继续相处，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着骂，太难受了，真不想当干部了！”
指导员说：“连队有很多遗留问题，风气还不够正。我跟前任的连长因为这个问题有些不同看法。其实现在战士的思想认识都畸形了。正课时间打牌，严重的违纪，正常情况应该是大家都要求维护制度的严肃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全连都应该指责犯错的人，当事人更应该觉得很丢脸。现在呢？都同情被处理的，为什么？因为他们不认为打牌时什么错，无论什么时间打牌都没什么不对的。观念上就缺乏遵章守纪的认识。你做了正确的处理，反而让大家对你有意见。”
是的，风气问题，可是这东西一天两天是扭转不了的，管理二字就在平时的持续，一紧一松不是文武之道，形不成严明的纪律。难不成要等到风气好的那一天才能重获尊重？不过因为杜宇成没有把关于“小车司机”打牌这个情况讲出来给知道听，所以指导员的分析就不会针对此方面。不讲出来心里憋屈，讲吧，又不能把这个事儿说清楚，不然又要让大家觉得杜宇成私下里打小报告了。何况自己根本是道听途说，即使有这种现象，自己抓不到，没有证据，瞎讲的话只能得罪更多人，炊事班事件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得到挽回，那真是要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了。于事无补的废话要不要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