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集中爆发
整顿工作持续到了宋梁海值班的那周，总体上讲，这个逐步抓约束，逐项进行规范，大力推动落实的过程，目前来讲还算成功，连长对此的肯定溢于言表，在公开场合极尽鼓励。指导员还是说要一步一步看，问题总要暴露，因为在指导员看来，汽车连的兵有如此的表现是一个不正常的状况。近两周的时间，每天安排的满满的，从起床到熄灯，都严格要求，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他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唯一的合理解释是还没有到完全暴露的阶段，或者，暴露了并没有人发现，亦或者，发现了没有人揭穿而已。指导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家属来队让他无心去细细抓。连长冲在前面，他掌握大局。副官不作声，不发表意见，做好分内的事儿，自己在车场值班室担负值班，也替指导员，因为书记家属在这边的关系。至于三个排长，各自干好各自分内的事情，管好自己的人，负责好分配的值班任务。
穆杰休假结束返回连队。从他回到连队第一天的情况看，杜宇成发现他与宋梁海的关系极其的铁，是一同分配之后逐渐建立了超乎寻常的友谊。两人真是如影随形，性格也蛮互补的。宋梁海直爽，穆杰稍显含蓄却带着一种猛劲儿。
宋梁海值班结束，杜宇成接过任务。本来是准备安排穆杰值班，但是他刚刚休假回来，跟杜宇成商量过调换。对于刚刚休假回来干部来说，需要适应一下部队的生活，人还沉浸在休假的放松状态中，回连队一下子被收敛，会觉得超级压抑。此时立即值班确实不太合适，于情于理都是如此。
杜宇成开始值班的时候，渐渐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
周一早晨出操前的集合整队，杜宇成就决定大家动作挺慢的，班长督促个不停，可是还有人拖拖拉拉。出操过程中，精神状态普遍不太好。杜宇成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还以为是周末综合症的原因。因为周六周日大家挣脱了平时正课时间工作安排的约束，极度放松，尽情玩耍，所以精神状态不好也可以理解。收操讲评时，杜宇成专门就此问题提了醒，做了要求，希望大家能够改正。
有些事情，做了，会表现出对别人的不信任；不做，事情就会变得很糟。
上午的授课还好，不大愿意听的人依旧算是比较安静，杜宇成对这种比较合作的态度没有异议。接下来组织维护保养。各班到仓库保管员处领取工具和黄油枪。杜宇成组织维护，并在车场巡查。连长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急事儿，问了值班员才知道是去开会。
车场中再一看就发现些问题。很多人开始了磨洋工，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有说有笑。杜宇成迈着步子走过去，一旦接近他们就开始讨论怎么去检查车辆，怎么去维护，分分工，谈谈相关的话题，做出要动手的姿态。你一离开，远远望去就能发现他们说说笑笑的欢愉场景。忍不住去督促一下，大家开始动一动，可是好景不长，继续偷懒。再后来就干脆钻到一个不容易看见的角落，反正车场那么大，停放着那么多车辆在维护，哪个地方都能找个视线的死角。
杜宇成觉得要管一贯，可是不能自己去督促，他把各班班长叫过来，私底下逐个简单说说发现的问题和情况，让班长们严格要求，督促好。本以为这样会有起色，结果发现，他们躲是不躲了，集体开始采取了出工不出力的应付对策。蹲在轮胎边，拿着套筒和撬棒，拧两下，歇一歇，半天螺帽都没松几圈，再或者钻到车底下，千斤顶压起来，再想办法借着找工具、请教问题之时机磨蹭着。就是这样，整个车场都是这种情况，投机取巧如传染病一般四处蔓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从哪里传出来。基本上都跟商量好一般，搞得一些积极性比较高的新同志也被这种不好的气氛影响，学着一点点偷懒。表率作用倒是发挥出来了，只不过是负面影响。
杜宇成见到这势头，知道是连长不在现场造成的。连长去机关开会，少了他的监督，情况就糟糕了很多。看来自己的威信还是差太多，大家是因为连长的关系才如此守规矩。
但是这种势头必须打压，否则，每次都要靠连长来维持，岂不是让连队的管理变得过于依赖个人威信，虽然不至于打乱秩序，但连长要是休个假，连队岂不是混乱不堪了？谁压得住？指导员不像，副官被折腾惨了，谁来？
杜宇成决定吹哨集合，点点这个问题，提提醒，实在不行该说的说，抓个典型训一训，让他们也收敛一点儿。毕竟是值班排长，放任只能让他们更嚣张。可杜宇成刚想吹哨，情况又来了，有人开始凑成一拨儿地往宿舍方向走。杜宇成刚才在车场内巡视的时候也看见有人往连队走，还有几个小车司机，估计是去上厕所，也就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好像就没有见人回来，于是对这一拨儿人有所警觉，于是问道：“这都成群结队了，干什么去？”
“上厕所……”
“口渴，喝点儿水……”
杜宇成道：“抓紧啊，都过去了让新同志以为你们偷懒，看你们这些老班长脸面上怎么说得过去？再说没有你们带着，新兵也不知道怎么干。”点到这个程度，含蓄有明白，话说透了，面子也留了，算是客气的，都应该不会故意作对。
等他们回来就直接吹哨集合吧，杜宇成计划着。
果然，两分钟时间，去的人是都回来了，可是气势完全不同。一个个理直气壮地站过来，似乎带着挑衅的意味，陈栋国道：“排长，我们在这里搞保养，有人在宿舍里打牌，连队也不管一管。”
好一个连队也不管，这个连队还不如直接替换成你杜宇成好了。但是有情况发生，正课时间打牌，这不是公然挑战制度么。这种举报透着不服气，指责排长不能一视同仁。杜宇成赶紧关注，先搞清楚情况再说，问道：“谁啊？那么大胆？”
“炊事班的……宿舍里，你过去看看好了，就知道盯着我们……他们就可以这么玩儿？”
“我去看看，你们带好徒弟继续保养，如果有，谁也不能包庇，按连队的规定处理。”杜宇成也顾不上这几个家伙了，立即来到炊事班的宿舍，一拧把手，门反锁着。看来还真有情况，连队不让反锁门，他们这么做不就是有见不得光的事儿正在发生？
杜宇成轻轻敲门，尽量避免敲击的节奏过于急促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意图。
“谁啊？”
杜宇成依旧轻轻敲击宿舍门，还故意笑出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