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顺利的开局

杜宇成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一句话能让他宽心。那种事情，就如同一种强烈的冲击，和你的思想、认识甚至是人生观、价值观发生着碰撞，碰撞的结果不是灵感的火花闪现，而是一种绝望的毁伤，强烈，彻底，碾压着坚持的一切，碾压着一切的坚持……

换了自己，可能早已崩溃了。杜宇成这样想着。

那一夜，加班都没有心情，只是呆呆地想着，暗流之中，到底是什么在主宰着这个世界？坚持的……值得吗？

第二天，早起的哨声突然响起，杜宇成迅速爬起来，穿好衣服跑下楼。连长和指导员背着手站长那里，副官走向车场值班室。廖哲伟迅速整队，集合的队伍动作很快便带离了连队的宿舍楼前。行进途中，廖哲伟洪亮的嗓音，下着口令，然后就能听到跑步时的同一节奏，整齐的脚步声。“一、二、三、四”响彻团部的上空，久久不能消散。

那天，汽车连是第一个到操场上的，第一个完成报告待命的，这个情况，似乎连团值班干部都有些意外，回应廖哲伟时都带着一丝含义复杂的微笑。

这种训练的场面给人的是一种震撼，从精神面貌到一举一动，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一个晚上，就能体会到截然不同对比。那时候，杜宇成喊哑了嗓子也是徒劳，而今天，廖哲伟不需要太多的督促，就是一个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队伍。真的要感叹，他们平时是怎么伪装的？

队列训练分班组织，由各班班长指挥自己的班级排面，杜宇成住在二班，也就在二班的队列中训练。各个班长之间有着强烈的竞争意识，每个班都在尽力拿出最好的水平，走看排面，挺擦着裤缝的声音，最后一个“立定”的口令，一个有力的靠脚声。如果有一丝杂音，班长就会皱着眉头，纠正，提醒。比、学、赶、超，半小时的队列训练就这样结束了，中途每个班只有一次休息，时间控制的很短很短。讲评的时候，廖哲伟毫不留情地表扬了大家。连长也道：“很不错，这就说明我们汽车连能做好，只要我们想做。坚持啊……”

解散之后大家开始整理内务、打扫卫生。班长和班副分头组织，一个带出去搞环境卫生，打扫营区周边和包干区的卫生，一个带人搞划分好的公共卫生。杜宇成整理完自己的内务，在楼内转悠，发现大家都在忙碌着。宋梁海笑嘻嘻地出现在楼道中，“杜排，比你以前的连队，如何？”

杜宇成道：“今天早晨的状况还不错，不比我的老连队差。我感觉也就是正常水平，可是和前几周我见到的情况一结合，立即觉得咱们连队是水平最好的。”

宋梁海的笑声止不住，“是啊，是啊，前后一对比确实很震撼。其实以前也搞过很多次这样的整顿，关键是要持续下去。这些人都知道，现在是连队来真的，他们才不触这个霉头呢，都一个个尽力做最好，猛地表现两天。其实都盼着这阵子过去，送下来。所以千万不能给他们送下来喘口气的机会。”

杜宇成也表示认同他的看法。此时杜宇成又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听副官讲述的事情。那个战士是谁，全连也就是他杜宇成不知道，其他人都明白，可是自己却问不出口；至于那个领导是谁，领导的过问内容和事情的真正缘由，知道的人也就非常有限了，副官说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真正的经过了，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想搞清楚。如果你做了噩梦，还会那么有劲头儿深挖每一个可怕的细节么？用这个过程折磨自己，那不是自虐就是疯了。

总是隐隐感觉前任连长的离去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如此，更是禁言之事，不可谈及了。

早饭前的一支歌，不再是最最简短的《团结就是力量》，而是换成了那首《严守纪律歌》，大家唱的尤其有气势。何欢这小子词都记不住，可还是张大嘴巴“哇哇”地喝着调子。指导员说他是“捣乱”，何欢很不服气地打报告下来理论。最后连长来了一句：“精神可嘉”肯定了他，何欢才罢休。结果连长又说了下半句，“完善点名之前把歌词给我记熟了，点名前唱个你来领唱。”何欢这才道：“亏了，早知道就不讨个说法了。”

看着何欢急匆匆地跑进饭堂，连长道：“也只有汽车连的兵这么活跃。我始终觉得活跃绝对是咱们的优势。领导也讲了，汽车连的兵，机灵，有精神。”

指导员在身后道：“这才刚开始呢，连长，不能麻痹大意啊！”

上午的第一项工作是日常维护。洗车场前排起了队，在等待洗车的时候，大家还主动把自己的车库清扫干净。未单放的司机跟着自己的师傅清洁车辆，维护保养。场面挺热烈的。

连长巡视一圈后，把场面上的工作安排给了廖哲伟，他自己来到车场门口，还把杜宇成叫了过去。“杜排，老贺说你这个业务知识掌握比较扎实啊。”

杜宇成道：“哪有啊，都是理论上的东西，缺乏实践。”

连长不理会杜宇成的谦虚，“咱们要利用你的特长优势，把业务学习这一块抓起来。每天维护车辆也就一个小时了不起了，剩下的时间组织一下条令学习、政治教育，还有很多时间空闲。这帮小子，让他们有事做他们还真是不错，老老实实干着。一旦让他们空闲下来，那麻烦就大了。所以，你要准备点业务学习的内容，给他们上上理论课，然后再拉出来搞搞实践。一来是让大家有事情可做，二来也算是学习和训练，提高业务技能。现在有的司机啊，真是，就会开个车，一般的维护排故什么都不会。”

连长既然安排了，杜宇成也就明白了，看来私下里分配些时间给业务学习备一备课了。

“你也不用给他讲什么深奥的理论，他们也听不懂，效果反而不好了。就讲日常的维护保养，什么出车前检查的项目，检查的标准，途中的维护检查，回场后的维护保养。讲讲实用的，空气滤清器清洁，蓄电池维护，轮毂刹车保养。”连长叮嘱着，生怕杜宇成讲些大家听不懂的东西。

杜宇成暗暗琢磨起来，要在这群玩车玩到炉火纯青的小子面前给他们讲这些东西，肯定是不太受待见的，看来这个课还真得要好好的备一备。

这时候陈栋国看见连长站在车场大门口，就开玩笑道：“连座，你在这里守门啊。你放心，没有半路溜回宿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