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团部汽车连

司务长捡起钥匙，“我看看刹车。”

连长指导员都没有制止，司务长坐上车，发动好，开出一段缓缓停下，“还真是，踩了没什么反应啊，怪了。”

连长骂道：“试什么试啊，还不想办法订菜去！你就给我继续浪费时间，等一下吃不上饭，战士围着你我可不管。”

司务长熄火，钥匙没有拔下来，然后快步走开了。

杜宇成想了想，还是上车了，试试刹车到底是什么情况。连长和指导员都散去了。杜宇成在营区驾车试验，速度加一点儿，踩刹车，基本没反应。杜宇成立即送掉刹车，然后猛跺踏板，跺了几脚，有点儿感觉了。把车子停到原位，熄火拔钥匙，然后去宿舍找小黎。

小黎在宿舍里坐着，玩着手机，看见杜宇成，也不理会，继续按动着键盘。

杜宇成走过去，把钥匙丢到他的床上，“刹车不灵了，我试过了。”

“我说吧，那帮人什么都不懂，还在那里瞎叫唤，我不干了我，真是难伺候。”小黎立即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杜宇成伸出手，向下摆一摆，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行了，也没多大事儿。刹车进空气了，你去把空气排一排，加点儿制动液，后面该怎么出车怎么出车，老老实实不要耍小聪明，赶紧的。”

小黎看着杜宇成，“什么？”

“还要我说那么明白？我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跟你同行！我不知道你那点小滑头！”

小黎没话了，但还是坐在那里不动，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赶紧去！难不成要我带着你查一查到底怎么进的空气？看看什么地方留下过什么痕迹？说出来不用你申请，直接把你换掉。你在汽车连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在九连肯定比你在团部舒服，自己想清楚，想好了排空气去，这事儿就算完了。”杜宇成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没多久，小黎就钻到车底下忙活去了。

副连长问杜宇成，“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杜宇成摇摇头，“现在的车子啊，质量真是不行了，我们那时候学车用的老东风老解放，那个皮实啊。副官，我刚才跟小黎讨论一下故障现象，两人一研究，还真抓住症结所在了，我估计能修好，这小子还是挺勤快的。”

副连长道：“那说明你指点得好。”

“我是嘴上说说，嘴巴动一动多轻松？他是干苦活的。司机也不容易。”杜宇成道。

小黎把车修好，还跟杜宇成报告，嘴上那个恭维，那个表达佩服的劲儿，真是与前面判若两人。杜宇成道：“行了行了，老老实实把活干好，不要憋着坏捣鬼。别以为连队不能把你怎么样，对你容忍是连长、指导员嫌麻烦。等你折腾大了，把他们惹毛了，往军务股报，说你怎么怎么，一条两条就把你制住了，到时候你是被赶回去的，到汽车连也不好讲吧，别人背后怎么讲你？”

小黎从此老实多了，起码在杜宇成面前，在他心目中，杜宇成懂技术，车子上的事情瞒不过他，再也不敢动歪脑筋了，何况利弊讲得明明白白，他不傻，在这里怎么样也比在团部舒服多了，出车之外再无他事，在连队大小算个人物。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个客货车的技术方面，杜宇成懂得并不多。只不过这一次碰巧了，液力制动系统杜宇成接触的多，东域堡的牵引车就是这样的。那天一上车就发现制动踏板软，踩了没效果，急跺几下之后又有了反应。这是制动液管路进空气的明显症状。以前养成的习惯，液压制动的车子，踩上去突然没有反应，就是空气进入管路，踩踏板压缩的是制动液间的空气，压力加不上，不足以让制动泵顶动蹄片。为什么进空气？原因很多，不能确定是否人为。但是进空气这种常见的故障小黎能不懂？不会排除？反而借题发挥把撂挑子，肯定是早有预谋。杜宇成据此判断，已经确定了个八九不离十，到他那里讲讲，也不直接点破，这下子立即老实了，更是印证了他猜测。

直到司机休假回来，小黎也没有在杜宇成面前耍过什么花招。

小黎返回连队的时候，杜宇成苦苦计算的半年之期也算是到了，他又找指导员提休假的事情。这次指导员倒是没推三阻四的，给他正常报。一般休假的报告是政治部批准，领导一周只批一次，大都是集中在周五，所以现在报上去只能是等待，即便如此，杜宇成也希望赶早不赶晚。

“杜排，指导员找！”

杜宇成听到这句话那个激动，休假，休假，终于可以休假了……

“指导员，是不是假批了？”杜宇成激动之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进办公室就问。跟指导员干了许多工作，接触多了，处得久了，也就熟悉了，不再是那么拘束。

“正要跟你说好消息呢？”指导员道。

“什么时间可以走？”在杜宇成看来，休假就是真正的好消息。

“我看你是想休假想疯了，不是休假，不过比休假更好。”

“啊？”杜宇成一听说不是休假，立即失去了兴趣，现在这种处境之下，还有什么比休假更提起，更好的消息呢？在他看来是没有了。

“别拉着脸了，机关干部股通知，让你去汽车连报到，明天就去。”指导员道。

“去汽车连？”杜宇成惊讶地重复着指导员的话。

“对，你被调过去了”指导员说，“季度末估计就下命令，汽车连的排长了。我听说汽车连出了些问题，连长被免职了，副连长代理连长，有一个排长暂时履行副连长职责，这个季度要调整，可能是听说这边有个车管干部，就把你要上去了。”

对于其中的曲折杜宇成还是不大了解的，不过假是肯定休不了了，先去连队看看再说吧。这个消息对杜宇成来说不算是好消息，现在他只想着休假。在这个连队的生活他还是比较适应了，刚刚和大家熟悉起来，现在又要换地方，又是要重新熟悉一个环境。不过既然是去团机关的连队，也就算是对无法休假的补偿吧。已经有两个假期作废了，今年的假无论如何要休，何况现在还早，就算在汽车连混个半年，到接近年底也是可以休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