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连长和指导员一起将杜宇成叫到办公室，正式向他宣布调动的命令，传达了上级的通知，并明确了报到时间。两人都讲了许多客套话，“好好干工作”、“努力表现”之类的话。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看着挺和谐的，看来有些事情是自己多虑了，反正也离开了，不如阳光一点儿。

匆匆忙忙去找肖铮。他们单位除了肖铮外还有两个人也要调走。他们这次调去的单位就是陈致勋的那个场子，有任务，还是不错的。

对于如何离开这件事，擅长收集情报、对外交往联络的肖铮来说，完全不在话下。上一次从东域堡返回，找车谈价钱都是他一手操办的，事情办得也很漂亮。这一次，自然还是找他。肖铮自己也不怕揽事上身，当着杜宇成面前的几个电话就把事情谈妥了。

杜宇成虽然相信他的办事能力，但是这一次大家都是调动，行李数量多，七八个人的所有家当呢，于是问道：“怎么这么快啊，东西装不装得下？”

“不相信我自己找去！”肖铮故意噎了杜宇成一句。

古瑞来到宿舍里，“这是干什么啊，都要各奔前程了。”他看看杜宇成，然后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小子，熬出头了，我到峡山比你时间长，都没有调动的好事儿，你可是真不错。”

肖铮道：“我听郭羽说是上面调配，就是我们这里干部多，位置解决不了，放着也没用，直接调整出去充实其他单位，完全是正常调整。咱们这都是运气，跟自己的能力啊水平啊，没用啥关系。”

古瑞道：“杜，我说的没错吧，不要那么消极，虽然从东域堡回来，可是你看，又被领导点名去参加演习，锻炼了，现在又去了好单位好城市，不枉你的工作表现吧。其实很多事情不是没有回报，而是来的晚，你可不要因为等不及，因为觉得自己傻呼呼的干工作没有回报就不表现了，那样才是真傻来着。”

赶在点名前回连队，正好碰上和战士吹牛聊天的水明亮，指导员也在一旁。

“杜排，高升了，恭喜你呢！”

杜宇成也是笑眯眯地说：“感谢，调动又不是调职调衔。”

“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轮不到咱们去？”水明亮说着，口气一转，“你们其实都想走，我却觉得峡山是个好地方。领导对我们关心，连长和指导员对我都不错，兄弟们聚在一起又高兴，想不通你们为啥想走！”

这话说得既合时宜又万般讨巧，指导员在，战士在，每一方面都照顾到了，让杜宇成不由得在心中大大感叹了一把。在说话的艺术上，水明亮高出自己那是很多很多。不服也不行。干脆，学着他说一句，看看自己的水平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副官，你是实力派，场站骨干，在领导心里面有分量，自然是工作顺利了。领导分流干部啊，也是考虑把好用的、用起来顺手的留在身边，把那些连名字都觉得陌生的、能力又差的干部都打发走了。这就是分流我，保留你的缘故了。”杜宇成说着，看看水明亮的反应。

这话不知道对方听起来是很让人受用还是会产生其他国效果的，只见水明亮哈哈大笑，“杜排真会开玩笑！”

指导员突然说：“西河那个部队我知道，城市不错，想去的人多，自然是人满为患。现在超编至少百分之十以上，干部多位置少，抢得打架，不削尖了脑袋想办法，想调副连都没门儿，有什么好的，想不通！”

一大桶冷水从头浇水下来，杜宇成淋个正着，不禁一个寒颤。

“指导员，您对其他单位的情况了解真是详细，以后要多向您学习了。”水明亮道。

没想到指导员突然“吐槽”，搞得人心里听不快的，实际情况如何杜宇成并不了解，他只是想找个有任务的单位，有事情做的单位去工作，去发展。无论如何，指导员的这句话也不该如此说。杜宇成是这样认为的。好心情被搅了，杜宇成也没再说什么，回到宿舍里整理东西。原本想找指导员要手机，给梁大哥打个电话，现在也没有了心情。

周五上午急匆匆地办好了各项手续，与韩东平讲明了肖铮的车辆安排，于是大家订好了周六早晨出发。

收拾妥当，找指导员要到了手机，给梁大哥去了电话，梁大哥似乎比较忙碌，“去了好好干，换个新环境，要从头表现。”简单说了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下午还专程去股里找股长报告一下，顺带办理驾驶证档案的转交手续。去东域堡完成了修车的任务，股长很高兴。在办公室里与杜宇成道：“去了好好干啊，我跟他们团的股长也是朋友，给你先打个埋伏。”说着拿起军线电话打过去，跟那边的股长寒暄一通，然后介绍了一下杜宇成的情况。随后道：“放心去报到，档案和证件我安排人给你办好寄过去。”

这是一个周五的晚上，要加餐，还可以喝酒，连长在连队组织为杜宇成送行。开饭去古瑞又是一个电话，“我在小店给你准备了饯行酒，还把你内场兄弟都喊回来了，连队那边给我赶紧结束，等你开饭。”内场机关的郭羽、王慕泽他们都是古瑞单位出去的，古瑞自然有这个招呼来的本事，何况都是患难兄弟，送行时必须的。

如此倒是真让人为难。连长还是很仗义，准备了送行酒，不喝或者是少喝都是不现实的，古瑞那边不去也不可能……

如此局面倒是让杜宇成颇感到为难了。只能是草草结束连队这边的送行酒，去和那帮兄弟一起欢聚了。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杜排要走的消息大家皆知，于是有组织的敬酒就开始了，杜宇成拿“后面还有一场酒”为由想尽量挡住一些攻势，可是没有人持这一套，杜宇成只得能喝则喝，不能喝则尽量劝。谁料刚劝一句，水明亮就道：“杜排，你明天都要走了，还不领兄弟们的情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杜宇成脸皮又薄，完全经不住这样的忽悠，端起酒喝下去。如此情况一多，那是止不住了。被灌得七荤八素，夺门而出吐个彻底。

连队的加餐送行结束时，杜宇成都已经晃悠悠地站不稳了，还跟连长请假，要去古瑞他们单位。

“你这样还能去？休息吧！”连长道。

杜宇成执意要去，因为他虽然带着醉意，却心中记挂着这些兄弟，这酒席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这些患难兄弟了。去吧，喝死也得去，喝多了的时候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股鲁莽的血气涌上来，直奔目的地。

东倒西歪地出现在了古瑞面前，古瑞道：“你小子连个酒都不会推，太实在了吧，喝多了才出现。”

杜宇成嘴里反着充满酒气的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古瑞、郭羽、王慕泽、肖铮、唐峰，都是自己兄弟，为杜宇成和肖铮送行而畅饮。徐之恒有事情脱不开身，让王慕泽带话问候。客套话直接跳过，进入主题，开始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