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临行酒

本以为迎着希望的等待会不那么漫长，谁料，越是反感当下的环境，越是会急切的盼望着脱离，越是急切地盼望脱离，越加反感当下的一切。

郭羽从机关打来电话，“老杜，恭喜你啊，调走了，XX团，正团级单位，在西河市（不要埋怨我找个地名土，编地名是个体力活，要不泄露真是情况还得好记，我可是尽力了），二线城市呐！”郭羽通报消息，要在机关这种环境下避开闲杂人等，为杜宇成提前报信，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谢了哥们，命令什么时间下到连队？”

“你小子，真是够迫不及待的”郭羽带着调侃的意味道，“马上有人打电话给你们指导员。你小子最好装得像一点，别搞得未卜先知的，把我卖了，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口风不严。”

杜宇成道：“知道你是为兄弟破例，出卖你，开什么玩笑，谁敢啊！上去办手续的时候再聚一下，你忙吧，知道你不容易……感谢啊！”

“就见外吧你！”

挂了电话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里，其实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收拾东西立即上路了。

没几分钟，听到值班员叫指导员听电话，“指导员，政治部电话……”

再过了一小会儿，指导员走出办公室，杜宇成装作没有看见他似的，在门前伸伸懒腰，好像是坐久了出来透透气，活动一下。

指导员道：“杜排，你过来一下。”

“指导员”杜宇成等着他传达喜讯，尽量装作平静的样子。

“你去把会议记录补一下。”

“啊？”杜宇成真是被这句话震撼的差点跌倒。

“嗯？怎么了，还不去么？要抓紧时间，后面有上级检查。”指导员口气一下子强硬了许多。

杜宇成可以肯定刚才的电话就是关于自己命令的事情，可是……算了，何必呢？二话不说了，去办公室干活。

一上午完成后，拿给指导员看看。

中午开饭的时候，指导员和连长两个人在饭堂外碰了个头，说了一会儿才进屋，大家都等着领他们开饭。吃饭的时候指导员还是有说有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一个中午的煎熬啊，如果早一点接到通知，下午就能把手续办完，明天就能走了，可是通知已经下了了，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杜宇成实在是搞不明白。

下午郭羽又打了电话，“怎么搞的，你小子是不是中午又抽空喝酒庆祝呢？还不过来办手续！调动要开的东西多了，你咋这么磨叽？明天上午之前要是办不好，下午全站组织党团活动，有个屁的时间，后天就是周末，折腾到下周去吧。你这人，就是一高兴把什么都忘了，办不成事儿！”

被郭羽一通责备数落，杜宇成心中本来就有的小委屈膨胀了，可是急也没有用，兄弟关心自己不要去计较语言和态度上的细节了。“老郭，我们指导员没有通知我！”

“什么？刚才股长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一旁，他要求立即传达的。”

“这种事我还能蒙你？他不跟我说我能把他嘴巴撬开？”杜宇成气急了口不择言。

“嘘，小声点，现在你被动，不要让你们指导员再有其他的意见。”郭羽道。

杜宇成不啃声了，心中焦急，更是无奈。

“嗯，我倒是有个办法。这个季度的调动命令有好几个方向，肖铮去XX场站，还有机关的贺云强、通信的韩东平和岳林，跟你同去西河市的团里。韩东平他们刚才已经过来办手续了。你就跟指导员说他们打电话跟你约走的时间，然后你搞不清楚什么情况，拿这个话去逼问他，他肯定兜不住了。”

没有功夫仔细思量这个主意有没有什么漏洞和不妥之处了，杜宇成跟郭羽说了句“感谢！”就立即挂电话去执行了。

按照郭羽设计的说法，跟指导员一汇报，指导员道：“嗯，是有这么个事情。”

杜宇成看着他，真想大喝一声“不要装了！”可是没敢。

“起床时才接到通知，我准备跟连长互通一下情况，毕竟这个要支部传达。可能是干部部门按照内场连队到外场连队的顺序通知的，我们接到的最晚。上级机关也不给我们办事走程序的时间，真是的。”

“这样啊，那指导员，你看我怎么答复他们？都约一起走，说是一个单位的，介绍信要开在一起，但是我人不到机关，没办法开……”杜宇成又在郭羽提供的说辞基础上发挥了一下。

“那你赶紧过去吧，我再跟连长说说。”

有他这句话杜宇成立即叫了三轮车赶去内场。

到机关的时候，下午的办公时间已经接近尾声。调动要开的关系特别多，所以杜宇成立即着手办理，从干部、组织、财务、军需一路猛跑。可是毕竟时间紧，这次调动的人也不少，所以有的部门要排队，等就要花费些时间。下班的时候，杜宇成还是欠缺两项手续没有办理。

郭羽找到他，“走，别回去连队了，到机关食堂吃，实在不行我去小店买啤酒，叫灶上的老乡帮着炒几个菜，给你送送行，我叫王慕泽一起。”

“算了吧，我们指导员还指不定怎么说我了，都要走了，不想和他发生什么不愉快。我还是按时间赶回去吧，毕竟是请假上来办事。”

“行，你小子政治敏感性提高了。别忘了，跟贺云强他们联系一下，真要一起走的。还有肖铮，他手续早办完了，都回到外场收拾行李了。虽然调的地方不同，市里还是要一起去的，大家的行李肯定不少，最好是像咱们从峡山回来那样，包个车最方便。”郭羽的建议倒是中肯，考虑也极其细致周到。在机关干了大半年，这小子心思也是越来越细腻了。

告别郭羽，忙去通信那边找到了韩东平。虽然是一批的干部，但是不在一个班级集训，自己又在东域堡干了那么久，完全是陌生人的感觉。问了连队值班员才知道哪个是韩东平，与他探讨起了关于调动的事情。

韩东平道：“我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单位的岳林休假了，他的手续我一起开了，但是他要休完假再去报到。机关的贺云强我也说过，咱们三个约时间好了。”

“我手续没办完，明天上午再过来。我东西还不少，看看怎么带还是问题，场站应该是不派车送的。我在汽车连，这个情况我最清楚。”杜宇成道。

“我们东西也不少，还有岳林的，我还要给他带过去。我听干部他们讲，有去其他单位的几个人，反正大家都要去市里的，一起找车比较好。”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找肖铮他们商量一下，电话联系。”杜宇成告别韩东平，匆匆赶回连队。

这个时间到连队早就过了饭点儿了。炊事班没有留饭，想想也不奇怪，自己经常在外单位，谁吃饭的时候还记得有这么个人？人还没走茶就凉了，兴许都没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