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谜底

指导员带着杜宇成到场务连的连部办公室，和他们连队的连长、指导员等人畅谈起来。场务的干部一个个都很年轻，可是表现出来的是和他们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老练。在他们那工作与闲聊相互交织的话语中，杜宇成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去插上一句话，虽然他没有太强烈参与讨论的欲望，但是在那个场面上一言不发确实不太妥当，也表现得太不得体了。

范飞翔也和杜宇成一个感觉，两人经常对视一下，看来感觉和处境是一致的。

跟着指导员离开场务连的时候，指导员在路上说：“在场务的干部面前是不是感到自己差距很大啊？”

“是啊。”杜宇成毫不回避。

“他们连队的干部进步快，为什么进步快？跟这个连队的干部环境有很大的关系。连长指导员都是进步很快的，进步快的前提是什么，脑子活，工作能抓住主要矛盾，做事情周密得体，处理什么情况都很周全。这样的连长和指导员，配合好了，连队就能带好。他们连队的干部，即使是像范飞翔那种刚刚进入连队环境的，都是在迅速的成长。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都给排长一个榜样的作用。干出来给你看，让你学着干，学着进步。几下子都带出来了。连队干部进步快也就是意味着后面跟上的也快，跟你一批毕业的，现在副连长都当了半年了。我听说他马上要被安排去另外一个场站，代理连长。”

“代理连长？”杜宇成感到特别吃惊，一年半的时间，代理连长了。

“是啊，范飞翔就是下一个副连长。本单位的进步速度让每一个层级的干部都能看到希望。在一个单位看到了目标，然后又有榜样和老师，为你树立一个工作的标准，给你展示传授工作的方法，然后一同鼓励你向着更高的岗位迈进。多好的干部氛围？这样的环境下，任何一个新干部，只要有进取心，肯定是干得呼呼叫，进步也是顺其自然。”、

杜宇成道：“场务的干部好像是场站动的最快的。”

“确实是。这个环境建立起来不容易。咱们政委就是场务连指导员出来的，指导员到副政委都是很顺利，副政委干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儿。现在不还是接上了？营房那边的股长，还有以前一个副站长，全是场务出来的。有这个成长的阶梯，下面的干部也不会慢。再看看咱们连队，车管行业风险高，出点儿什么事情，都是主官扛住。前面几年也不行，也就是从股长开始好一些了。专业干部路太窄，转行还不太情愿，这样一来压住很多。副指导员外调，一下压住排长。郑排接副官还有希望，田排和吕排呢，还没动。你们这一批毕业的，干到副连长的也不只是场务一家。干部进步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杜宇成也知道连队的情况，但是他能说什么呢？自己还是一个外单位干部，要是当初留下干个副指导员，还不是压住了很多人。还好这件事儿没有发生……可是想来，总是那么惋惜。

回到连队，还是给副官打了一个电话。没有了急欲倾诉的感觉，也就不会故意把话题往这个事情上引。直到副官问起近况，才一带而过地谈了谈。

“咿呀，很平静么，以你的性格，还有现在的修为，遇到这种事情要乱阵脚的，怎么，没事儿似地？”副官问道。

“呵呵，有高人指点。”

“指导员找你谈过？”

“是啊。说我太把每一句话按照字面的意思理解了。”

“那倒是。杜，书记不简单。别以为他是领导身边的人，就是跟着领导才发达的。他完全可以不到基层连队去。政委以前不放他，想留他在身边干干机关工作，写写材料。一直陪着领导那是很有前途的。但是他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他自己干着干部干事，跟上级机关联系，给自己弄了一个上指导班学习的指标。学习通知下来被政委一通训。可是不知道他怎么在事先隐瞒领导，惹领导生气的情况下，又把领导的工作做通了，让他上学去了。我当时觉得，领导肯定以他没有培养接班的人为由，把他留下干工作。这一条理由最有力度，干部干事很重要，不好随便找人接班。可是书记那时候直接讲了两个人，现在在机关帮忙的就是这两个。一个做事谨慎的，一个干活踏实的，领导一考察还特别满意，所以放他走了。读书回来之后还给他下指导员命令，钦点的汽车连，说既然是下基层，就去工作最难的地方，不然浪费人才了。你说，是不是很厉害？”

“怎么在汽车连净是牛人！副官，你就够牛了，还有个新来的书记。”杜宇成说了句恭维的话。

“行了，你小子也学会瞎胡咧咧了。打住。赶紧把你的示范保障搞定，后面的任务特别带劲儿。”

“副官，透一点儿干货！”杜宇成央求道。

“听何淼透露的情况，真打实练，特别有意思，我现在都后悔接上这么个车辆保障队队长的差事，特别不值得。那种演习要是真参与一回，那才不枉当这个保障兵。跟真打仗一个场面一个感觉……”副官一通说，逗得杜宇成心中痒痒的。

那我无论如何要顶住了，不能为了这个孽畜，不能因为自己呆呆地看不出形势，把这个绝佳的机会给错过。杜宇成暗暗告诉自己。

又是训练日。

练，一动一动的认真练，杜宇成还是强调效果，效率论。战士也很配合。孽畜还是一如既往的用怒吼和谩骂来指挥训练的现场。罗才峰在一旁保障，兼顾着指示的传达。

杜宇成在训练中也开始放开自己的嗓音，对一些问题进行现场的纠正。辛苦的训练，干渴的嗓门，怒骂的聂处长还时不时地给人添堵，裁缝也跟着帮腔作势。一切都是不如意。挨训也是常事儿。现场的干部基本上都会由于这样那样的问题被提溜过去单练。辛苦的努力和付出得不到承认，反而受到数不尽的训斥和责骂。

指导员已经讲过，杜宇成也能理解，把这种责骂看作是督促训练的一种手段。虽然能够理解，能够认识到聂处长的意图，但是杜宇成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种局面。被训斥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就算是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被批评也不是一件很爽的事儿，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真的很难忍受啊。

和于永阳、范飞翔一见面，就是那句“你今天被屌了么？”

范飞翔在场务连的进步真的很大，他无论什么情况，都是笑嘻嘻地对杜宇成道：“不要在意。你那点儿算啥？聂处长屌我都是跳着蹦着指着骂着，恨不得杀了我。”

朋友的开导也是一种支持。